到了第四日,众人都在观望,今儿晚上会是谁侍寝。
有人猜,该去永福宫陪庄贵妃了,那位毕竟就快生产了,于情于理,皇帝也该去看看的。
可到了晚间,皇帝竟然又翻了胡宝林的牌子,众人悬着的心,这回终于彻底“死了”。
众人很是惊讶,薄幕熙连续翻同一人牌子的最高纪录,也才三次而已,如今这胡宝林,可算是破了后宫纪录了。
倒是沈知瑶,这四日连着窝在翠薇轩中制作不同色号的口红,早把薄幕熙这人扔到了九霄云外,反正她吃喝不缺,又有皇后罩着,过得也算逍遥。
她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就是不会拈酸吃醋,心态好得不行。
昌德宫中,胡宝林正窝在薄幕熙的怀中温存,这四日,她日日换着琴谱给皇帝弹奏,属实让薄幕熙过足了瘾,也弥补了心中的些许遗憾。
薄幕熙用指腹轻轻刮着胡宝林柔嫩的脸颊,不知怎的,他突然就想起沈知瑶了,又突然不想听琴,想下棋了。
“爱妃可会对弈?”薄幕熙试探问道。
棋瘾似乎说来就来,汹涌的他都不知道是想沈知瑶了,还是想和下棋了。
若胡宝林也能跟自己下到一块儿,那便不着锦婕妤了,薄幕熙如此想。
“臣妾略懂一二,应该勉强能够陪皇上解闷儿。”胡宝林嫣然笑道。
“哦?”薄幕熙挑眉,显得十分开心,转头对门外唤道:“临恩,拿副棋进来摆着。”
临恩应了,动作十分麻利的带人拿进了暖桌和围棋,在榻间摆好。
胡宝林便与薄幕熙开局对弈。
胡宝林从小便研读各路棋谱,自然也是个高手,她常听父亲提起,皇帝酷爱下棋,早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可她父女二人千算万算,却没摸准薄幕熙的脾气。
薄幕熙每落一子,都会抬眼认真瞧着对面这个明艳的女人,目光始终温柔,眉目间似乎满是情意。
胡宝林被他看得心中小鹿乱撞,通过这几日相处,她十分欣赏钦慕这位英俊的皇帝,更想用尽手段彻底霸占他,享受独宠。
而只有薄幕熙心中明了,他早已意兴阑珊,不是胡宝林下得不好,而是她的企图心太强了,薄幕熙不喜欢。
胡宝林显然十分聪慧,她总能小心翼翼地让着他,而后不着痕迹地输给自己,下了两盘了,她输得都十分巧妙,若不精于此道之人,该是十足畅快的。
他又不止一次地想起了沈知瑶,若此时跟她下棋,该是十分尽兴的。
沈知瑶每次和他下棋,都铆足了劲儿般地拼命,虽然总会输给自己,却能缠斗很久,每次都能濒死脱身,是个难缠的对手。
那女人,虽输得很不服气,却从不肯撒娇服软地求让,反倒会潜心研究一段时间棋谱,再信心满满地开战。
和沈知瑶下棋,那才叫真正的放松,那女人不会耍这种小心思,薄幕熙也不必过于揣度对方的心思。
而胡宝林确实正好相反的,若说棋品见人品,那……
薄幕熙突然不想继续了,更不愿委屈自己陪胡宝林,便将棋子随手丢在了棋盘上。
白子落在樟木的棋盘上,发出了很大的响声,愣是把沉浸于柔情中的胡宝林给唤醒了。
“皇上,可是臣妾哪里做得不好,惹您不快了?”胡宝林抬头,一双杏眼水汪汪地看着薄幕熙。
薄幕熙看着她,又想起秦曼来了,便耐着性子,柔声安抚:“并非爱妃做得不好,是朕突然想去处理些急事,别胡思乱想,好吗?”
胡宝林也是个有眼色的,她知道皇上不开心了,似乎突然就没了兴致,但她也不能戳破。
“那臣妾便先告退了,皇上处理急事要紧。”胡宝林显得十分懂事,没有继续缠着薄幕熙。
万一皇帝真是想起了别的事呢?不管怎么说,她已经霸占了皇帝三天,这就够了,胡宝林如此安慰自己。
皇帝还是温柔地目送胡宝林走出昌德宫养心殿,好像并无半分异样,还是那般柔情。
只是待胡宝林走远后,薄幕熙的脸立刻便冷了下来,久违的孤独感又一次侵蚀着他的心,他不懂自己到底又怎么了。
在一旁侍候着的临恩更是不解,他也看出皇上是真不开心了,可委实想不通为何。
临恩又像,平素和锦婕妤娘娘下棋时,皇上也总是赢,那时不是挺开心的吗?今天和胡宝林下棋,皇上也都赢了啊。
临恩不敢多问,只是默默地收着棋子。
“临恩……”薄幕熙的声音低沉:“先伺候朕沐浴更衣吧。”
说着,也不等他,便径直走入净房去了。
临恩忙丢下棋子,跟着进去伺候。
薄幕熙足足在木桶内泡够了一个时辰,才慢悠悠的出了净房。
“临恩,现下是什么时辰了?”薄幕熙装作无意地问。
“回皇上的话,已是亥时了……”临恩躬更加摸不着头脑了,皇上这是想再批会儿折子?
翠薇轩的人,这会儿大概也睡了吧?
哦……临恩这才反应过来,皇上是在拐着弯儿地问锦婕妤呢!
临恩嘿嘿一笑:“皇上,锦婕妤娘娘素来就比别的嫔妃睡得晚一些,奴才听说,娘娘喜欢看各式古书、典籍、孤本,还喜欢研究些服饰打扮之类的,总之,大概是没这么早睡的。”
“嗯……”薄幕熙红润的嘴唇向上画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显然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
“朕也觉得,这女人就爱瞎捣鼓,根本闲不住啊……”薄幕熙又走了两步,突然就笑了。
“临恩,替朕更衣,咱们去翠薇轩吧。”薄幕熙挑眉道。
“奴才这就伺候皇上更衣,想必锦婕妤娘娘等会儿突然见到皇上,定会惊喜万分的。”临恩笑道。
“哦?是吗?”薄幕熙边笑边问。
“那当然啦。”临恩讨好道:“别看锦婕妤娘娘平素甚少拈酸吃醋的,可骨子里在意皇上的很呐,之前特意送给皇上的那枚戒指,奴才特意派人打听过了……”
“可有什么特别的来历?”薄幕熙显然很感兴趣。
“说是在锦婕妤年十四时,沈黎将军命匠人特制的。”临恩跟献宝似的,这事儿他可费劲打听了很久呢。
薄幕熙穿戴好之后,又特地去了趟御书房,从书案的抽屉里,寻出了那枚蓝宝石戒指,套在了无名指上,心顿时好像就没那么空了。
薄幕熙兴冲冲地上了御辇,大半夜地往翠薇轩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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