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薄幕熙起得很早,沈知瑶不得不陪着起来。
她伺候皇帝更衣时,哈欠连连,惹的薄幕熙也想跟着打哈欠。
“朕是要忙朝政之事,爱妃又不治国,请安而已,若真的累,不如还是告假吧,爱妃素来注重礼仪,想来皇后也不会怪罪。”
他当然知道这小嫔妃肯定不会告假,故意打趣她的。
“皇上真是……要是平日也就算了,胡才人昨晚腹痛到要亲自来翠薇轩请皇上了,臣妾当然要去‘关心’一下胡妹妹好些了没。”
沈知瑶故意将关心二字咬得极重,却笑盈盈地看着皇帝,那双桃花眼似乎在说:放心,我自有分寸,定然不会太过为难您的心头好的。
薄幕熙只是笑笑,他才不会插手后宫争斗之事,只要不离谱,就全凭本事,斗不过,就原地淘汰,没什么可纠结的。
沈知瑶将他送到门口时,薄幕熙突然转身,笑道:“那朕便坐等爱妃‘凯旋’了。”
说完,便笑着走了。
沈知瑶瞧着他那抹潇洒的背影,不禁吐槽: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昨晚还关心地让叫张太医去瞧呢,今天可就由着我斗了?可真是善变。
沈知瑶不光盛装打扮了,还特地吃了丰盛的早餐,才不紧不慢地去了凤仪宫。
不多时,果见胡才人还是施施然来了,沈知瑶心里暗笑,看来还是病得不够重。
张嫔看热闹不嫌事大,打响了第一枪:“哟,听说前一晚,皇上翻了胡才人的牌子,却又跑去了翠薇轩,可没听说人家锦淑仪去筝芙轩叫过人啊!皇上这是自己走的,听着都新鲜。”
吕淑妃附和:“是啊,不过听说昨夜,胡才人可是让人到翠薇轩去叫皇上了呢,可又没能唤来皇上,不知是不是因为记恨前一晚之事呢!”
吕淑妃自从投靠赵贵妃之后,言行都激进了很多,与之前中立的风格大相径庭。
沈知瑶饶有兴趣地审视着吕淑妃,总觉得这人像是被赵贵妃胁迫了一般,反常得很。
胡才人面对两人的调侃,倒是淡定得不行,笑道:“姐姐们说笑了,臣妾怎会有记恨之心,是臣妾的奴婢慌了神,乱了方寸才去找皇上求援的。”
“哼,倒是会推脱。”赵贵妃冷哼道,显然不怎么相信她这说辞。
对此,胡才人只是笑笑,倒没有回嘴,显得很是大度。
众人见她这般淡定,也没心思再继续刁难她了。
可沈知瑶却不想轻易放过她,不然,今后哪个阿猫阿狗都敢到翠薇轩里“截胡”了。
沈知瑶上前,故作关心地问:“胡才人,你这腹痛可好些了?”
她倒是特意问过临恩了,胡才人确实不像装的。
胡才人面色一僵,委实没想到对方会这般追着自己不放,便真诚道:“昨夜确实痛得难忍,吃过药,今天可算好多了,昨夜打扰了沈姐姐休息,真是抱歉。”
沈知瑶偏不吃她这副感情牌,勾了勾唇道:“胡才人这腹痛的确实不是时候,若是早一天疼,皇上也不会大半夜从筝芙宫里出来了,白翻了一回牌子呢……”
此言一出,只听“噗”的数声,不止一个人都笑喷了。
胡才人扫视过去,带头嗤笑的居然是赵贵妃。
在场的,最正经的算是皇后了,还是一张威严的面孔,就是脸憋得有些红。
皇后能这样,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可下面的妃子却笑得有些放肆。
胡才人正欲再找补呢,沈知瑶却抢在前面说:“哎呀,胡妹妹可别怪罪,我这人就是这样,心直口快的,说话不过脑子。”
胡才人咬唇强压着火气,她不太想在此时与沈知瑶正面硬刚,对方路子太野,她这种“正规军”未必打得过。
万一把这人惹急了,再说出更吓人的话来,就更难收场了。
胡才人也算个狠人,硬是给忍住了。
“沈姐姐太过见外了,原是我不对,没约束好下人,大半夜地惊扰沈姐姐休息,您怎样也是应该的。”胡才人尬笑着说,总算没失了体面。
沈知瑶直直地盯着胡才人的眼睛,心想,点到即止便可,也不用闹得过于难堪,便温和一笑:“嗯,你说得也对,那此事就翻篇吧。”
众人见事情没继续发酵,显得有些失望,可她们终归不是当事人,也不好再跟着闹了。
皇后看够了,便清了清嗓子,像是有话要说,众人便忙收回目光,看向皇后。
“明儿便是二皇子的满月宴了,宫里才添的孩子,太后娘娘和皇上自然稀罕得很,得大办。本宫前后也忙活了近一个月,大家明日便开开心心去参宴,我的意思,大家该明白吧?”
皇后凤目一扫,威慑力十足。
明着像是让大家明日玩儿得尽兴,实则却是在警告众人,别闹事,更别自己找不痛快。
众人忙福身应是,如今皇后在后宫内的威信暴增,是没人敢明着不服的。
请安很快就结束了,皇后还忙着去永福宫,众人便各自散了。
沈知瑶是听了陆婉仪的,故意躲着,找理由没陪皇后忙活二皇子的满月宴。
皇后心里清楚得很,也没跟她计较。
陆婉仪又与沈知瑶一路慢悠悠地往轩子里走,全当是散步了。
春天的风暖暖的,吹着倒很舒服。
“你瞧胡才人刚才那笑容,尬得不行了,这人就透着虚伪,我不喜欢。”陆婉仪笑道。
“今日一试,这人还是有些东西的,可比赵贵妃那伙子人城府深,也能忍。”沈知瑶倒没再跟着取笑。
“不过如今看皇上的意思,除了她刚进宫那会子重视了些,新鲜劲儿过去了,还是比不了你的。”陆婉仪也收住笑正经分析。
“皇上的心思,一天三遍,倒也说不准呢。不过,瞧胡才人这股狠劲,怕是也会稳步晋升的。”沈知瑶道。
“想必这个胡才人,我倒是更佩服婉贤妃,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竟能稳稳地升到贤妃位,如今怀了孕,也低调得快让人忘了。”陆婉仪不禁感慨。
“确实,谁能想到呢?婉贤妃早已不受宠了,竟还能意外在过年那种好日子里怀孕,硬是被皇后娘娘抬了一手,不得不说,皇后娘娘的胸怀不是一般的宽广。”
提起皇后,沈知瑶真心的赞美之情便又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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