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邱太医和张太医也被带到了,便在偏殿内为二皇子及张、李两位奶娘诊脉。
沈知瑶不想干扰太医,便退出去,到了前厅处,陪在皇后身侧。
皇后面色凝重,此事若真如沈知瑶推测的,那问题就相当严重了。
少顷,两位太医疾步走向正厅,进门后便跪地不起,面色惨白。
“回皇后娘娘,二皇子与两位奶娘脉象紊乱,时快时慢,乃‘雀啄脉’,都具有同质性……怕是……”
说到这,邱太医顿住了,转头看了一眼张太医,两人眼神交换后,才继续道:“怕是都中了慢性毒……”
皇后闻言,一双凤目里渐现怒意,问:“可是与去世的奶娘是同一种毒?”
“极有可能……”两位太医齐声应道。
“是否已经伤了二皇子的身子?”庄贵妃听得心惊肉跳,忙急声问。
“那倒也不至于,二皇子体内的毒,比起两位奶奶更微弱一些,只要不再继续摄入累积,便会逐渐排出体外。”邱太医道。
“二皇子虽是受了毒物的影响,呼吸略比其他孩子急促了些,但幸好发现得早,不碍事,并未伤及根本。”张太医补充道。
庄贵妃这才放下心来,若二皇子出了事,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到了此时,庄贵妃看向沈知瑶的眼神中,满是感恩。
“什锦,把刚才封存的鸡蛋羹和桑葚水一起拿给太医检查吧。”沈知瑶适时提醒道。
太医们有验毒的古法,怕影响娘娘们,便转到侧厅内,由长祁跟着一起检查。
“兹事体大,什锦,快去请皇上吧。”皇后叹气。
太医们查验好了,正欲复命之时,薄幕熙却已经赶来了。
“可查实了?”薄幕熙进来便皱眉问。
“皇上万福金安。”皇后带着沈知瑶她们行礼。
“免了,二皇子如何了?可有影响?”薄幕熙终究没忍住,还没等皇后回答,又面色冷峻地连声追问。
两位太医只得将刚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皇帝才算是松了口气。
如今后宫就只有这两个孩子,事关社稷,又是亲情,薄幕熙自然十分重视。
“皇上,二皇子虽没什么异常,可这么点儿的孩子,又不会说话,遭了这种大罪,就只会哭罢了。皇上,臣妾受着您和皇后娘娘的庇护,居然还有人能胆子大到了这种地步!连这么点儿大的孩子都不肯放过,皇上……”
庄贵妃哭得梨花带雨的,看起来甚是可怜。
薄幕熙又皱眉看向两位太医,那目光凶得能当场骇死个人!
邱太医忙解释:“微臣刚才查验过了,张奶娘的鸡蛋羹和李奶娘的桑葚水里,都有少量鸩毒。”
薄幕熙的面色瞬间变得更难看了:“能推测出,贼人持续投毒,大概有多久了?”
“启禀皇上,从奶娘的脉象上看,起码有……十天了……”张太医躬身道。
“哼!真是好极了!朕这后宫,竟是毒物肆虐了!皇后,朕命你仔细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胆子,胆敢谋害朕的皇子!”
薄幕熙恨地咬着牙,这一字一句,就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一般。
众人当即吓得都跪地不起,生怕祸及自身。
“都是臣妾没有管好后宫,臣妾这就仔细查,请皇上将罪。”皇后道。
薄幕熙是真想发火,可皇后也是无辜,他这个皇后,不仅要管理宫后,还承担了不少职责之外的事,他也不好过于苛责。
沉默许久,他才将火气压了下去,将皇后牵起来道:“下毒之人,想必本事不小,连朕的皇子都敢动,宫里这么大摊子事,如何能是你一人之错?”
皇帝和皇后只对视了一眼,其实心中都有了数,大约还是赵贵妃的“佳作”。
若非是她,谁又能在这守卫森严的后宫里,轻易得手呢?
此时,在瑞郡王府中,经常聚在一起的某事的三位,正各怀心思。
“王兄,这宫里的信儿可报得不好,您说……此事,不会被查出来吧……”相王怯声问,他心中早已方寸大乱。
“查?随便她们查啊!跟本王又有何干呢?永福宫和膳房里动手的,是我安排的吗?本王不过就是小小地助推了一把而已……可惜啊,二皇子没死……真是太可惜了!”瑞郡王长叹道。
“可我还是担心,有些奴才经不起用刑……”相王愁容满面。
“用刑啊?那你倒不必担心,不用等到坚持不住,想办法先让他彻底闭嘴便可……”
瑞郡王说着,便将手中的茶盏捏碎了……
“王爷这招倒是高明得很,微臣赞同。”
胡丞相表面附和,但心里却对瑞郡王又多了几分忌惮,此子手段过于狠毒,凡事都抢先发动,真是不得不防啊!
瑞郡王咬牙冷笑,他恨不得皇帝绝后,指不定,他的儿子还有机会争皇位呢!
当然,皇帝若果真无后,他等不得那天,就先动手了。
自从去年家宴上,赵太后专门提子嗣的事刺激了他,他便在皇嗣身上打了许久的主意。
也是从那时起,他的斗争重心也从前朝,悄然向后宫偏移。
那些个争宠的女人,都是他可以利用的利器!
有人胆敢谋害皇嗣之事,当日便传遍了后宫,皇后命人连夜追查投毒之人。
沈知瑶则适时提出建议,先从膳房中常负责炖猪蹄补品的掌勺师傅及打杂太监处开始查。
这一夜,宫中无能好眠,人人自危。
而在仁寿宫中,赵贵妃捂着脸,她刚才在赵太后面前大哭了一场。
她确实是吓坏了,没想到自己密谋许久之事,如此轻易就被皇后追查出来了。
以前对怀孕的妃子做时,明明都很保险的啊……
赵贵妃的目的很简单,二皇子能死了正好,若死不了,至少也让皇帝治皇后一个失察之罪,再退一步,能降了庄贵妃的位也行。
赵贵妃还是最喜欢曾经在后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
“做事的时候那般独断专行,事情难以收场之时才想起找哀家坦白了?”赵太后真是心累了,闭目叹道:“哀家老了,可你和大皇子的路,可都还长着呢!”
“姑母……”赵贵妃跪地,抱着太后的腿流泪哭诉:“姑母,我知道错了,求您再帮我一次吧……”
“胆子可真大,那可是已经落地的皇子!竟还能在那种时候动手!呵呵,你可真是……不一般的贪心啊……”赵太后冷笑。
赵贵妃这种哭求的话术,她的耳朵真是听出老茧了,又怎能轻易被打动呢!
再说,二皇子毕竟是她亲亲的孙子啊,这个赵雨涵,真是该死!
可赵贵妃再该死,却也不是赵家该死。
太后现在最气愤的也是这点,她感觉自己被赵贵妃用整个家族绑架了,属实憋气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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