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的话,是筝芙轩的久马公公来了,说胡小仪娘娘为感谢皇上,特准备好了新谱的琴曲……以谢皇恩,想请皇上过去,然后……然后再回来……”
好家伙,这人晋升之后,居然又追到翠薇轩的地盘来截胡了……
薄幕熙倒也不表态,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沈知瑶,他也好奇这性格泼辣的小嫔妃能作何反应。
沈知瑶心中一动,正想着怎么收拾这胡小仪呢,她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沈知瑶当着皇帝的面就冷笑了一声:“初安,去把那奴才带进来,得看看他如何请皇上。”
薄幕熙最近的情绪一直不怎么高,现在瞧沈知瑶这副不肯罢休的样子,却来了兴致,打算好好看戏。
久马倒也规矩,小跑着进来了,便跪地行礼:“奴才久马,叩见皇上,叩见锦淑仪娘娘。”
沈知瑶压根就没让他起来的意思,冷声问:“你们主子叫你来干嘛,仔细说说。”
久马见她这凌厉的样子,有些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咽了口吐沫道:“今儿我们家主子晋位了,没机会见着皇上,没能亲自谢恩,实在是过意不去,便想着……请皇上先去趟筝芙轩,完了……完了再回来……不会挨着娘娘的事……”
“你家主子好大的架子啊!怎么不亲自赶到翠薇轩来谢恩?皇上刚到翠薇轩,椅子都没坐热呢,就上赶着叫!就不想着皇上辛苦吗?一次两次地来截胡,真是欠得发慌!”
沈知瑶真是半分面子都没给,一点儿场面话都不肯说,愣是把坐在一旁的薄幕熙看得心里直发笑。
久马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眼珠一转,茶里茶气道:“娘娘息怒,我家主子她今日刚晋位,高兴之余,也想报答皇上,原是懂得感恩……我们主子也就耽误一会儿工夫,娘娘您大人大量……”
这话里话外的,就想道德绑架沈知瑶,顺便恶心人。
沈知瑶才没工夫听他说完,冷声打断道:“主子就净做上不得台面的事,教得你这狗奴才也这般心机!就敢当着皇上的面恶心我!”
沈知瑶越骂越激动,可薄幕熙却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总感觉她骂的这句“静做上不得台面的事,另有所指……”
这下,薄幕熙也觉得面上火辣辣的,但他并不觉得沈知瑶知道那些事,只是赶巧罢了,但顿时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思。
正在此时,膳房将刚做好的吃食送来了,薄幕熙便顺势拉住沈知瑶的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好了,晚膳来了,爱妃也别起了,也不值当跟个奴才生气,朕不去,陪你便是了。”
沈知瑶脸色很不好,气道:“皇上,您这位胡小仪幸亏比臣妾位份低,若哪天她压过了臣妾,那臣妾还有得活吗?”
薄幕熙失笑,刮了刮她的鼻子:“怎么可能压过你?明明还差得远呢……”
“我不管,就还是很气!”沈知瑶撒娇。
薄幕熙转头:“滚出去。你问一下胡小仪,是否忘了朕的话?若再有下次,朕定重罚。”
皇帝说得很认真,久马只得灰溜溜地告退了。
久马跑出去老远了,才敢停下来休息,心道:连续两次了,事实证明,决不能轻易再来翠薇轩里叫皇上了,简直就是“虎口夺食”啊!
其实,依召国宫制,胡小仪这个举动也并不逾矩,若妃子晋位,皇帝一般当天都会翻她的牌子以示支持,也有让妃子谢恩的意味,若不翻牌子,至少也会给个当面谢恩的机会。
皇帝这般操作,可见对胡小仪的晋位根本不怎么走心。
“好了,咱们也该用膳了,一个奴才而已,你就别气了。”薄幕熙笑道。
“嗯,好,臣妾还得好好伺候皇上用膳呢。”沈知瑶勉强露了个笑容,装得很是委屈。
薄幕熙捏了捏她的脸蛋:“爱妃就是懂事。”
他仔细看了看摆好的一桌子膳食,色香味俱全,都很合他的口味,可见沈知瑶有多用心。
沈知瑶也很守承诺地耐心给皇帝布菜,薄幕熙本来没什么胃口,可看这小嫔妃吃得很香的模样,食欲也跟着增了些。
果然,跟沈知瑶待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感觉自己是被滋养着的,而跟别的女人相处时,总感觉是种消耗。
用过晚膳,薄幕熙将伺候的人都遣散了,只和沈知瑶放松地窝在暖阁的榻上说话。
“皇上,臣妾看您不怎么开心,可是前朝政务又吃紧了?”沈知瑶装作关心地问。
“政务虽然多,但朕却不是因为这个……”薄幕熙沉吟了会儿,突然问:“爱妃,在你眼中,朕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知瑶心中暗想:当然是个腹黑无情凉薄花心的男人……
可她却装出一副很崇拜的样子:“皇上在臣妾眼中,是个勇于革新、勤于理政的杰出帝王,将来定会是史书中记载的千古第一帝。”
沈知瑶说的也是实话,抛开薄幕熙对待感情的态度不谈,他确实是个难得的好皇帝。
“你倒是会拍马屁。”薄幕熙被她夸得哭笑不得,却也很受用。
“臣妾说的,可都是真心的实话,怎么能是拍马屁呢!”沈知瑶很不服气。
“那……”薄幕熙的目光望向虚空,像是在回想什么事般,低声问:“爱妃可是真心爱朕?”
沈知瑶千想万算,却没想到这人能问出这种问题,竟像是撞邪了一般……
狗皇帝还会在乎爱不爱的事?
“臣妾当然爱皇上,您可是臣妾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是臣妾最爱的理想型夫君。”沈知瑶说得很动情。
薄幕熙作为一个帝王,确实值得人爱慕,沈知瑶也很欣赏,倒也不算全在说谎。
薄幕熙听得心中一暖,他从小便研读翰林院编写的读心识人之术,再仔细审视小嫔妃的表情,真不像是在说谎。
“朕信你……”薄幕熙温柔地笑着摸了摸沈知瑶的那柔顺的发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