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很久之后,内室终于恢复了平静,洁癖严重的薄幕熙立刻唤来奴婢们伺候沐浴,等再躺回榻上时,沈知瑶感觉要散架了。
想起皇帝刚才的狠劲,真像是惩罚她一般,这记仇的家伙,应该还是对差点输棋一事耿耿于怀。
“那会儿,爱妃的话还没说完,那你觉得,对皇后不敬该算多大的罪过?”薄幕熙将小嫔妃抱在怀里,柔声问。
沈知瑶趴在皇帝怀里,心里有些埋怨地想,这人怎么还不依不饶呢,可嘴上依然乖巧地回答:“皇后乃国之根本,皇上应该比臣妾体会深。”
薄幕熙闻言一愣,这女人,见识不短。
“嗯,朕看爱妃确实是个辅佐皇后的好苗子,回头朕给皇后说说,让她再给你压压担子。”薄幕熙捏着她的脸笑。
“皇上想得可真多啊!”沈知瑶这会儿真是困极了,可没心思再听他唠叨,语气里满是敷衍。
“好啊!朕这般为你考虑,你怎么还敢嫌弃朕啰唆……”薄幕熙有些怄。
宫里的嫔妃都巴不得皇帝提携,可这女人却敢这样怠慢他的一片好心,真是……白瞎了他的谋划。
即使困得睁不开眼,情商颇高的沈知瑶还是察觉出了皇帝不满。
联想到这狗皇帝那记仇的性格,她只得强撑着温柔哄道:“臣妾并没有嫌弃嘛……就是被皇上折腾的,实在困得厉害……您就别跟臣妾计较了嘛。”
说着,又在皇帝脸上亲了一口,才趴回他怀里撒娇:“快睡吧,皇上操劳了一天,明日还要早起上朝呢……”
薄幕熙见她真是困得可怜极了,便不再说话,抱着小嫔妃睡了。
次日,薄幕熙睁开眼时,入眼便是小嫔妃那美丽的睡颜。
皇帝轻手轻脚地起了床,难得人没被惊醒,便安排奴婢去凤仪宫给沈知瑶请假,自己则去太和殿上早朝了。
到了太和殿内,临恩给皇帝端正衣襟时,安公公则立在一旁,准备禀报调查来的消息。
安公公现在越来越隐于幕后了,而临恩则更多地陪在皇帝身边伺候。
“可是查到了什么?胡小仪的那个太监事发,是否和锦淑仪有关?”虽是询问,薄幕熙的语气却甚为笃定。
安公公躬身道:“回皇上的话,此事既和锦淑仪有关,又和锦淑仪无关……”
“哦,这就新鲜了。”薄幕熙挑眉,一双犀利的丹凤眼中却含着笑。
安公公有些怕皇帝怪罪他查不透彻,只得怯生生道:“久马公公的传言,起先确实是翠薇轩的人开始传的……可也只是开始,之后便是各宫下人口口相传的,这……”
薄幕熙不禁回想昨日和沈知瑶下棋时,小嫔妃说的那些个意味深长的。
这女人,其实根本也没打算瞒着他,就是正大光明地砍了第一刀,可也只是第一刀,闹到这般地步,只得怪那太监平日里不积德。
“这女人真是……”薄幕熙嘟囔了一句,就笑了。
这女人真是妙到他心坎里去了,难怪招他喜欢。
随即,皇帝便上朝去了。
临恩端详着皇帝的神情,心想:皇上这都不生气,可真是偏心啊……
不过转念又一想,锦淑仪娘娘连嫔妃的轩子都敢砸,这回,已经算是很克制了。
待沈知瑶睁眼时,皇帝已经不见了踪影,去凤仪宫请安的时间也错过了……
秋月边伺候她洗漱,边道:“主子今早睡得格外沉,皇上硬是不让奴婢们吵您,临走前还安顿着,让主子睡到自然醒,若过了请安的时辰,便让奴婢去凤仪宫请假,跟皇后娘娘说,是皇上特许的。”
沈知瑶刷完牙道:“你也是,就听皇上的话,这可就怠慢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跟主子关系不错,想必是不会怪罪您的吧?再说,主子本来就鲜少请假嘛。”秋月道。
“你懂什么?皇后终归是皇后,即便是平日里关系不错,可也是建立在恭敬和尊重之上的。”沈知瑶看着秋月,语气很是严肃。
“主子,奴婢记住了,以后不敢了。”秋月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忙认错,跟在主子身边,果然时刻都能学到东西。
“嗯,人情练达即文章,这里面的学问大了,你要多长点心。”沈知瑶想了想:“这两天情况特殊,赵贵妃那伙子人,还有胡小仪,随时都有可能异动,咱们还是快去凤仪宫探探情况吧。”
很快,沈知瑶便打扮好了,只带着秋月去了凤仪宫。
赶到凤仪宫时,皇后正在书房内抄书,沈知瑶进来后,便主动接过了画韵手上的墨锭,熟练地磨起墨来。
画韵经常被她抢活,从开始时的手足无措,到现在的淡定从容,足见沈知瑶多有“眼色”。
“皇后娘娘,臣妾早晨被皇上坑了,没能给您请安,这会儿便主动来伺候笔墨,来给娘娘赔罪。”
皇后闻言,硬生生顿住笔锋,抬头看着笑得比花儿还娇艳的沈知瑶,摇头道:“真是没规矩,哪有嫔妃像你这样说皇上的?”
皇后倒也不是真责怪,只是忍不住就想逗逗她。
“哎呀,皇后娘娘别这么严肃嘛,谁叫皇上总这样呢,臣妾就在皇后娘娘这里悄悄说说,过过嘴瘾罢了。”沈知瑶耍赖。
“这会儿能来,也算你有心了,就不让你伺候笔墨了,陪本宫坐着吃会儿茶吧。”皇后说着,便将笔挂回了架子上。
“多谢皇后娘娘怜惜。”沈知瑶打趣道。
皇后抄了半晌书,确实累了,正好可以和沈知瑶一起坐着歇歇。
这几日事情多,沈知瑶为了逗皇后开心,便给她讲起了宫外的一些趣事。
她穿越过来时就在宫里,可原主的记忆和感受都是留存的,讲起来倒是绘声绘色。
皇后入宫前也常爱扮上男装到市井中闲逛,这么一来,两人有了共鸣,聊得更加投机了。
正聊到大都城的小吃美食时,却见长祁面色紧绷地疾步走了进来。
“主子……”长祁跪在地上,眼看沈知瑶坐在一旁,只得踌躇着看了看皇后。
“不必顾忌,但讲无妨。”皇后摆手道。
“是。主子,刚才,慎刑司齐主事派人给奴才通报,太监久马,突然暴毙身亡了……”
闻言,沈知瑶与皇后相视片刻,她们都料定了久马会出事,却没想到竟会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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