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没大亮,马师傅拉着我上了二八大杠,直奔苦主家。
一个星期不见,那姑娘恢复了好多,都开始找工作了。
苦主家老爷们看见我们也很高兴,江湖最高礼节,早饭啃猪蹄子。
吃饱喝足,马师傅道:“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会我有几句话问孩子,你们出去回避一下。”
“行行。”主家两口子满口答应,随后离开。
饭桌上只剩下我俩和那个姑娘。
马师傅想说话,又难以启齿的样子,憋了半天,整出一句:“许多,你跟我出来一下。”
我一猜就没好事。
走到门口,马师傅问:“猪蹄子好吃吗?”
“好吃。”
“好吃你把事办了。”
“啥事。”
道士在我耳边叽叽歪歪说了好长一段话,一段让我面红耳赤的话。
我自然不愿意,道士画饼道:“这件事办好了,回去我给你买个猪蹄子。”
我咬牙道:“加一只烧鸡。”
马师傅也咬了咬牙,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行。”
答应是答应了,可这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问,该死的老贼,让我问人家乳房罩和裤衩子的事。
乳房罩,哈哈哈,好久没听过这个词了,现在许某人都叫它奶勒子,那时候的农村,管那玩意不叫内衣,那时候有电视罩,有缝纫机罩,同样道理,内衣叫乳房罩。
返回饭桌,姑娘看我的表情如姨母般,我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是说有话对我说吗?”
我大脑快速思考,上次单独相处问人家睡没睡过老爷们,这次问乳房罩,哎,咋开口呀。
“想问什么,问吧。”
我憋红了脸,小声道:“你乳房罩穿多大号的,啊,不是,你有没有丢过内衣。”
姑娘脸也红了,我俩好像一个蒸笼里面的螃蟹,脸是一个比一个红。
眼神可以闪躲,规避彼此的目光。
“那个,那个是师父让问的,给,给你,给你治病。”
“多大号吗?”
“不是,那个,你乳房罩和裤衩子一起丢过吗,在经期前后。”
“你让我想想。”
姑娘沉默了得有五分钟,缓缓道:“我也不记得了,我去问问我妈。”
我也跟着出去了,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深呼吸,我估计天气要是再凉一点,老子脑袋上都得冒白气。
紧接着,马师傅也过来了,对着我屁股就是一脚,问:“小子,咋说的?”
“她问她妈去了。”
“这事整的。”
“一会那老娘们应该会和你说。”
“你去听听,我告诉我结果。”
“你不好意思,我就好意思了?哎,不对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拉着人家手大妹子长,大妹子短地安慰,我怎么没见你不好意思。”
马师傅又给了我一脚,这时,主家女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她道:“马大师说得对,确实有这么回事,姑娘发病半年前,丢了一身睡衣、一个乳房罩、一个裤衩子,不是一起丢的,前前后后得有一个月,我还骂来的,以为谁家老光棍子偷的。”
马师傅问:“家里亲戚中,最近两年有死的吗?男的,年轻,没结婚。”
“没,没有啊。”
“村子里呢。“
女人想了半分钟,先是不肯定,后来肯定道:“没有,肯定没有。”
马师傅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事不好整了,让我想想。”
马师傅在院子转了几圈,我在后面跟着,听他的意思是有人用睡衣做了文章,要是找不到睡衣,这降头还解不了。
主家男人不明白其中怎么回事,但觉得很严重,也在一边愁眉苦脸。
马师傅想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弄出来一个阴招,玩邪门的。
我按照师父的吩咐,去村子里的小卖店买蜡烛。
小卖店里有一伙打麻将的,还有一伙买单了。
老板娘看了我一眼,笑呵呵问:“你是马师傅身边那个小孩吗?”
“对。”
“马师傅挺厉害啊,陈家丫头寿衣都穿了,还能给看好。”
“嗯。”
农村就是这样,你越遮遮掩掩,别人越想知道。
老板娘问我买蜡烛干什么?
这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故意靠近老板娘,老板娘也抽过来耳朵,我低声道:“有人偷了她的东西,一会我师父做法,偷东西的人,七窍流血,你可别往外说呀。”
老板娘面露神秘道:“啊?真的啊?”
我轻轻点头,拿上蜡烛和零钱走了。
不用多想,用不到一个小时,村子里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了。
但这还不够,咱还得去晒太阳的老娘们群里咋呼一下。
怎么说呢,假如村子里有一群人在聊天,你过去的时候,肯定寂静无声,等你走后,你就是他们的话题。
绕了半个村子,我看见四五个老娘们坐在房根儿下晒太阳,许某人计上心来,慌慌张张地跑了过去,焦急地:“完了,马师傅要杀人。”
这么大的事,老娘们一下子就炸开了,七嘴八舌问。
我说有人偷了老陈家的东西,现在找不到人,马师傅要做法让偷东西的七窍流血,你们谁要是知道是谁偷的,赶紧告诉一下,等太阳落山,那人就没命了。
说完,我一路小跑回了老陈家。
进院子时,马师傅已经在院子正中心支起了一张桌子,香炉黄纸整得挺像回事。
“小子,消息散播出去了吗?”
“您就擎好吧,村里老娘们的嘴有多快,你能不知道吗,要不然我上哪知道你和寡妇搞破鞋。”
马师傅瞪了我一眼,随后故弄玄虚,坐在桌子前闭眼睛念东西。
念的是啥我不知道,感觉曲调有点像是十八摸。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觉门口路过的人变多了,而且还故意往院子里看。
其实,别人家整这事,我也得看两眼。
不到一个小时,一个爷们连推带搡一个胖娘们,爷们骂骂咧咧,胖娘们哭哭啼啼。
一进家门,爷们二话不说,咣当跪在地上磕头,主家男人看懵了,问道:“亮哥,咋回事呀?”
被叫做亮哥的人起身就给胖娘们好几个大嘴巴子,啪啪地,真他娘的响。
女人被打的嗷嗷叫。
看热闹的人肯定得拦着呀。
七嘴八舌中,许某人听明白了,胖娘们有个弟弟,弟弟家有个儿子,这儿子前两年死了。
死了没媳妇,想配阴婚,家里面还困难没钱,恰好呢,这弟弟还是个木匠。
也他娘的不知道从哪整来了邪术,用槐树刻个一人多高的假人,可缺贴身衣物。
胖老娘们心疼侄子,就来老陈家偷了。
那个亮哥应该是不知道,打媳妇真是往死了打啊,看得我许某人肉疼。
主家男人听明白了怎么回事,也没说什么,招呼了一声,整两台四轮子车浩浩荡荡往胖娘们娘家村里走。
别说四轮子拉人违法,在零几年的东北农村,交警要是拦这种车,挨上俩大耳瓜子都没处说理去。
在胖娘们的指引下,我们找到了他侄子的墓,这群老爷们也有劲,老洋镐大板锹一抡,不一会的功夫,棺材板子就露出来了。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骨灰盒,一个木偶,木偶身穿小花睡衣。
主家男人一生气,把骨灰都给扬了,胖女人嗷嗷叫,也没人可怜。
马师傅让主家女人把人偶衣服脱了,奶勒子,啊呸,乳房罩和三角裤衩都在,恶心的是裤衩子里面还有一个用过的卫生巾。
不用多想,肯定是胖娘们从人家厕所偷的。
马师傅拿了一个毛巾在木偶上面晃了好几圈,自己叨叨叨乱七八糟的,随后把毛巾递给主家女人,说回去给闺女当枕巾用,睡三个晚上后,直接扔灶台里烧了就行。
叫完魂了,马师傅让主家男人找桃木把人偶和衣服一起烧了。
一群老爷们漫山遍野找桃木,在桃木阳火中,一切归于灰烬。
亮哥更狠,直接把媳妇撵回娘家。
人们忙碌的时候,马师傅小声对我道:“小子,记住了鲁班书不能碰,太邪性,看吧,学鲁班书,儿子没了,做的局又让咱们破了,那木匠一年内不缺胳膊也得少腿,学那玩意,鳏寡孤独残,最少占一个。”
我点了点头。
“师父厉害吧,跟师父好好学。”
我疑惑道:“师父,你这么厉害,你董老丈人怎么看不上你呢?”
马师傅二话没说,给了我一脑炮。
烧完东西,众人下山,主家男人招呼人们去饭店,就是农村镇子上的饭店,那是许某人第一次下馆子。
两车人坐了三桌,不吹牛逼,二百块钱一桌的席面全都是硬菜,真他娘的香。
那时候添加剂也少,不像现在,吃个麻辣烫,第二天拉屎都是满街飘香油的味道。
至此,这个事才算彻底了结,马师傅是真没那个逼脸,又喝高了,不过还能动,骑着二八大杠唱着十八摸带我回家,我都怀疑他不用看路。
许某人算是看明白了,幸亏马师傅没媳妇,要不然我都能想象出生活的画面。
(咳咳,水点字数,描绘一下假如马师傅有媳妇的画面。)
(纯属许某人意淫,与正文无关。)
冬日,下午三点。
马师傅打开碗架子,拿出来早晨吃剩下的板块豆腐,又拎出了那种5升的白色塑料酒壶。
满满倒一杯酒,先抿一口,龇牙咧嘴,哎,嘶......
喝了半杯,马师傅开始催菜了,大舌头道:“哎我说,那菜还没好啊?快点的啊。”
这时,老娘们得骂了:“操你妈的,喝点逼酒就墨迹,这玩意搁锅里就熟啊,吃你豆腐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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