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师傅不在,秦婶爱莫能助,胡小醉不在服务区,孙四爷村长等一众活人帮不上忙,条条大道被堵得死死的。
我决定铤而走险。
问鬼。
我破了泰山石敢当的法门,逃也逃不过,还不如主动出击,看看许某人在冥界有没有脸面。
当然,答案是肯定的,我哪娘的有面子,但钱有面子。
冥币那玩意按斤称,多烧一点,不仅能让鬼推磨,还能让鬼跳皮筋。
我找到孙四爷,让他帮我弄二百块钱的冥币。
孙四爷愁容道:“孩子,你听我的,这段时间,你哪也别去,就在秦婶家呆着,等马师傅回来再说。”
“四爷,我也想过躲一段时间,但厉鬼找不到我,肯定得找师娘和秋月姐,不一定出啥事。”
“有那么玄乎吗?”
“哎,那是道家的法门,我参与进来了,因果都得我来受。”
孙四爷吧嗒烟,唉声叹气。
“四爷,你就帮我整二百块钱黄纸冥币,再给我整点元宝纸。”
“元宝叠多少?”
“整个万八千的呗。”
“行,一会我就去进货,我找人叠元宝,一群老娘们天天坐那吹牛逼也没意思,我整点元宝纸让她们叠。”
我没说啥,给孙四爷磕了个头,然后转头想走。
孙四爷拦住了我,让我说说有什么计划,他怕我铤而走险。
我也没什么计划,这是一个为我量身打造的局,故意让我去破了那泰山石敢当。
要是普通人破了那石头,道家的法门也不会破,如果是有道行的人砸碎了石敢当,道家的法门算是破了,砸碎的人也得被法门反噬。
说直白点,这和破了木匠的厌胜术一样,只是那个是反噬木匠。
我不敢再去挖红棺材看里面的情况,因为我害怕还会有更邪门的事情发生,但弄不明白红棺材发生了什么,我也没办法破解。
活人没人知道详情,所以,我只能用纸钱招鬼来问。
“小子呀,你去哪烧,我跟你去。”
“四爷,我自己去,招鬼挺邪性的,您老别参与了。”
“妈巴操的,我都这岁数了,还怕啥,你不带我去,值钱你也拿不走,你小子别犟。”
我知道,这是马师傅攒下来的人情,谢过孙四爷,我返回家中,开始准备招鬼的东西。
首当其冲的是鬼饭,就是给鬼准备的吃食贡品,蛋糕、酒水这一类可以直接买,但有一样得自己做——夹生饭。
听老一辈人说,在民国之前,有人过世,停灵期间要煮夹生饭摆在棺材前,饭上面还要插三根香,后来也有这种传统,只是夹生饭被简化成了生米。
在师娘面前,我尽可能表现出胸有成竹的样子,不过师娘还是不放心,非让我去秦婶那边躲一段时间。
我走了,遭殃的就是师娘母女了,师父待我不薄,我不能忘恩负义。
最后我说出孙四爷和我一起上山,师娘才放心了一些。
次日晚上,孙四爷把村长两口子也带上了,跟着我上山,这老先生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没有丝毫恐惧。
山风很贼,嘶嘶啦啦环绕耳边,我知道是孤魂野鬼眼馋我们手里的元宝纸钱。
如果人少,这些东西真带不上山。
我们去了后山的猎人小屋,正常来讲,近几十年都没有人住过,里面早就住了不少鬼怪,这是招鬼的不二选择。
我们几个找石头,孙四爷手巧,他负责搭烧纸用的炉子,其实就是用石头块摆成一个一米来高的圆柱子。
做完这一切,我让村长带着媳妇先回去,村长说人多有个照应,我说不行,人多了,阳气重,鬼就不敢来了。
村长又说在山下等我们,有事直接打电话。
我绕着石炉画了个圈,有了这个圈,孤魂野鬼就抢不走。
孤魂野鬼也不是我的目标,我需要能显形的鬼,这种鬼,有道行,最起码得是百年以上的鬼了。
说句俏皮话,我想问的事,年轻的鬼不一定能知道。
孙四爷把残破的炕桌用石块拼稳当了,我开始摆放贡品,蛋糕点心随便摆,一只烧鸡放在正中间,我坐在炕桌的一端,另一端放着一碗夹生饭和六个鸡蛋。
我没在夹生饭上插香,因为我也不确定鬼要不要吃。
一切准备妥当,我开始烧纸,一边烧纸,一边叨咕红棺材的事,说实话,我有点害怕,但和死亡相比,这点恐惧不算什么。
纸钱烧的很旺,外面的风声更诡异了,好像是无数的旋风在绕着猎人小屋转。
我知道那是孤魂野鬼,没有点真本事,还真吃不了许某人的饭。
“爷们,风声原来越不对劲了。”
“四爷,一会我要是有啥事,你直接下山,千万别回头。”
“扯犊子,慢点烧,放多了,烧不透。”
我很庆幸猎人小屋足够破,四处漏风,要不然这么大的青烟,得熏死我们爷俩。
烧了一个多小时,我开始往炉子里扔成捆的香。
有纸钱、有元宝、还有十几把黄香,这对于鬼是极大的诱惑。
屋外的风声越来越大,而且越发的凌乱,听声音各个方向的都有。
孙四爷咬牙道:“是不是快来了?”
我摇了摇头。
风声大代表着鬼多,看起来是好事,但恰恰相反,没有我想要的鬼,他们都不能显形。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屋外突然静悄悄的,一点风声都没有了,安静得能听到汗珠掉地上的声音。
此时,屋内的纸灰也渐渐没了火光,忽明忽暗,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四爷,要来了。”
孙四爷有些紧张了,但还是故作轻松,他笑呵道:“爷们,别怕,我在这呢。”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当当当当,正好四下。
民间传言,人敲门三下,鬼则是四下。
不用多想,我想要的鬼来了。
我深吸了几口气,小心翼翼走向门口。
嘎吱一声,门开了,门外站着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姑娘,看身条很年轻,她戴着古代武侠的帽子,垂纱刚好落在肩膀上,我看不清她的长相。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鬼一般穿着生前最后一件衣服,姑娘穿着红色旗袍,大概率是被配了阴婚,活着被人塞进了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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