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淡定聪慧如沈大小姐,人生竟然也有百口莫辩的一天。
“抱歉,我刚刚想事情入神了。”
她想找借口揭过,但秦灼却不答应:“还没回答我,好不好看?”
沈宁:“......”
压下那躁动的羞耻感,镇静道:“秦公子天人之姿,自然好看。”
秦灼眉眼微挑,对这个回答不做评价。
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手掌宽大,指节修长:“我要的东西呢?拿来。”
沈宁拿出一个荷包,因为秦灼爱穿深色,沈宁选的是黑色的暗纹锦缎做底,正反面绣了瑞兽麒麟,图案边缘镶嵌金丝提亮,绳子里也加了金线,还穿了三颗血红色的玛瑙珠子。
除了绣工一般,她是真的做到了低调且奢华了。
当然,那刺绣她也是用了心的,虽然不够精细,但只要不近看,大体没问题,要是真丑她也拿不出来。
“我不善女红,可能稍有瑕疵,公子且看看,若是不满意我可以改。”
有求于人,沈宁的姿态可谓是放得很低了。
秦灼拿了过去,一手把玩,一手拿着酒杯。
先看了看整体,再看那刺绣的地方,很是不留情的嘲笑了一声:“你这绣工,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没长进。”
沈宁疑惑抬眸,十年如一日?
“公子以前见过我的绣品?”
秦灼捏着荷包,里面有一叠纸质的东西,指尖挑开,隐约可见是金票。
这辈子除了姐姐,这是第二个给钱打发他的女人。
“见过。”秦灼抬眼看向沈宁,眸光幽幽,深暗难明:“年纪轻轻记性不好。”
沈宁:“......”
她是真不记得,以现在的年纪往前数十年,她九岁都没有,尤其是还隔了一辈子,她怎么可能记得?
“请公子告知。”
秦灼却没诉说的欲望,喝完杯中酒把杯子放下,拿出荷包里的金票。
一千两的面值,五张,五千两黄金,她说拿一半家财来换他出手,倒是真的舍得。
“五千两买我出手,沈小姐大气,不过沈小姐莫不是打着钱货两讫的想法吧?”
沈宁敛眸:“我说过的,往后沈家收益,一半归你。”
她虽为女子商人,却也重诺,言出必践。
秦灼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那对寻常人家堪称巨款的金票,嘴角笑意轻蔑:“秦某这点儿势力能的沈小姐看重倒是荣幸,不过你还是太天真了,以为付出点儿金银作为代价就足够了,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
沈宁蹙眉,第一反应是他嫌弃自己的筹码不够,可她确实没更重且拿得出手的筹码了。
沈宁还在思索,出神间,一只滚烫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异样的碰触吓得她猛然回神,瞳孔轻颤。
抬眼望去,顷刻撞进一双深入墨渊危险又邪气凛然的眸子。
“秦某的名声你应该有所耳闻,跟我扯上关系,你不怕死无葬生之地吗?”
秦灼只是从自身的处境出发,可沈宁知道得更多,一瞬间想得很深远。
皇后的胞弟,小国舅的名声,太子一脉的势力,这些可以成为虎皮大旗,让沈宁狐假虎威,可太子一脉并不如表面那么风光,相反,皇位之争,风险比利益大得多。
一旦太子出事,那可不仅仅是丧命。
上位者争权夺利,暗地里风起云涌、血雨腥风,有时候小喽啰根本等不到决胜局就被对手清算,死得悄无声息。
沈宁要是上了秦灼的船,那往后必然会遇到更大的风险。
沈宁神情凝重,她承认之前是忽略了这点儿。
不过她并非没有想到,商人逐利,风险与利益并存,她并不怕风险。
况且她之前猜测绑架的事情跟昭王有关的时候就想过了,这一世昭王没了户部,失去了一只臂膀,而她可以洞察先机,结局可就不一定了。
太子不一定输,而她也不一定死。
况且她就算什么也不做,有沈姝在,她最后怕也安稳不了。
沈宁平静的看向对面那人近乎妖冶的容颜,此刻心境倒是不受影响:“秦公子可以告诉我,绑沈毓的到底是何人了吗?”
秦灼微微抿唇,似是有些不想提及,但还是回答了:“都死了,查不出身份。”
沈宁既然选择了找上秦灼,那又怎么会让那些人轻易拿走她的万两黄金。
所以莫临送出去的只是装满石头的箱子,而黄金早就掉包存入钱庄。
莫临之所以送箱子出去,为的只是引蛇出洞,他们一直监视着沈家,肯定沈宁没有报官或者雇打手,却没想到沈宁请了一个最昂贵的打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秦灼的人侦查本事没得说,顺着一点儿线索就找到了沈毓的存在把他带回来,捣了土匪的老窝,最后也不会有人知道沈宁送出门的仅仅是一车石子。
秦灼应该也是想留下两个活口的,但那些人最后都服毒自杀了。
没查到幕后黑手,秦灼也是不满意,沈宁都舍得下血本,自己却连幕后黑手都找不出来,那不显得自己无能么?
沈宁又问:“那我之前所言关于昭王的事情,你信吗?”
提到这个,秦灼目光不明的看她一眼,提起酒壶给自己斟酒。
“让人去查了,昭王虽然一直都没放弃找大夫治疗他的腿,但至今都没有任何进展,至于他是否真的是装的,暂时还没有答案。”
昭王有心蛰伏这多年,想要轻易查到破绽可不容易,尤其是之前根本没注意到他,昭王府里没有能用的探子,现在打探的消息怕也是他让人知道的,做不得依据。
顿了顿,他笑了一声,墨黑的眸子透着危险幽光:“所以,你是从哪儿知道的那些消息?”
那些消息若是真的,那可算得上是昭王最核心的秘密了,怎么可能被一个外人所知道。
沈宁:“......”
虚妄的谎言需要实体作为支撑,否则一个谎言只能用无数个谎言去遮掩。
最终她选择缄默,不能说,但她觉得更不能欺骗,因为后果无法预料。
秦灼等了半晌,得了个沉默,他倒也不为难,慵懒散漫的抬手:“慢慢想,想好了我再听你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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