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十透过前面的一个缝隙间的小洞,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向。
听着墨九的话,他轻皱眉说:
“我听着好像是,但距离远,他们说话时又刻意将声音压到很低,我没听清。现在还不能贸然下定论。”
“但我最后听宋公子跟他身边的那个侍从说,今晚会找机会过去一趟,咱们只要在这里守着就好了。”
“究竟怎么回事,跟过去一看便知。”
墨九点头。
戌时一刻,帝后离席回宫。
戌时二刻,宋今砚从宴席去而复返。
戌时三刻,宋今砚身边的心腹叶丰再次出现在了宴席外。
墨九墨十精神一震,四只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叶丰和宴席殿门口的方向。
终于,又是半炷香的时间过去。
宋今砚悄无声息离开公主府,在拐角处上了一辆很低调的马车。
墨九墨十从假山深处出来,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隐匿身形紧紧跟在了后面。
直到又是两刻钟过去,马车在一个酒楼停下。
瞧着灯火通明的酒楼,墨十沉思,“酒楼?在酒楼见面?这么随意?”
墨九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忽而,他想到什么,拉着墨十绕了酒楼半圈,停在了一个后门旁边。
墨十惊讶地指了指这个不显眼的暗门,诧异地瞅了两眼墨九。
“可以啊墨九,咱们来到皇城才三个月,你连哪个酒楼有后门都摸清了?”
墨九看傻子似的看他一眼。
“你当我是神仙?我是上次跟着主子来了一次,才知道这家酒楼有暗门的。”
墨十两眼问号,“什么时候的?我这个心腹怎么不知道?”
墨九没时间搭理他,“别废话,赶紧的,办正事。”
墨十止了声,刚回头朝着暗门那边看过去,就看见一辆稍微奢华一些但没有任何世家标志的马车缓缓沿着道路往前。
墨九又看了眼重新恢复安静的暗门,回眸看向那辆马车的目光中,多了分异色。
他闪身借着旁边的几棵树,悄无声息地靠近马车,随后对准马车即将经过的路段,手上一弹——
马蹄踉跄一下。
整个马车也跟着轻微地晃了晃。
车帘晃开一条小缝,宋今砚坐在车中的身影一闪而过。
墨九对着墨十使了个眼色。
墨十迅速过来。
两人跟着这辆新的马车继续往前。
见马车往城南的方向驶去,墨十忍不住道:
“弄这么神神秘秘的,若是说这里面没点什么事,鬼都不信。”
又是一刻钟过去,马车在城南角的一处别院停下。
宋今砚从车上下来,回头看了眼周围有无旁人,才抬步走进别院。
他进去后,别院的门很快被关上。
墨九墨十从附近的一棵树梢上看着宋今砚一步步往里走去,两人身影一闪,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别院里面的一棵树顶,借着浓密的枝叶严严实实挡住了身形。
内院房内,宋今砚压着怒火推开门,冷眼看向里面坐在桌案前怡然自得喝茶的池若菱。
他用力甩上门,眼底的怒气快要压不住。
“你来皇城干什么?”
“池若菱,今天是大婚之日,你不知道吗?”
“这种场合,你非要搅和什么?!”
相比于他的怒气翻涌,池若菱却是不紧不慢地轻笑:
“我的夫君跟别的女人拜堂成亲,我无名无份,心生嫉妒,想见一面心上人又怎么了?”
“宋今砚,我为了你孤身来到皇城,你就这副态度?”
宋今砚连上前一步都不愿,甚至一句话都不想跟她多说,直接冷声说:
“赶紧离开,池若菱,这里不是你任性的地方!”
她失笑,幽幽看他,“大婚典礼都办完了,你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当朝驸马,还这么怕那位公主殿下啊?”
宋今砚脸色顷刻间难看。
而内院外面,树梢上的墨九听到这句‘夫君’,惊得差点没从树上摔下来。
墨十一把拽住他,嫌弃地自上而下看他几眼,“你隐卫的素养呢?称职些好吗?”
墨九反手拉着他迅速出了别院,“还管什么隐卫的素养?这宋公子居然在外面有了发妻,那他还敢娶宁舒公主?赶紧,先回府!”
—
戌时六刻。
公主府那边的动静彻底安静下来。
谢临珩眉眼垂得极低,唇角弧度被压出锋芒,握着白玉酒瓶的指骨不自觉地寸寸收紧。
渐渐的,几道模糊不清的玉瓷裂出蜘蛛网裂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传来。
沈知樾狐疑地往他这边看了眼,
还没开口,忽而见谢临珩一把扔了白玉酒瓶,瓶身还没落在地上之前,已经四分五裂。
沈知樾心口一紧。
不妙的预感瞬间袭来。
他视线还未从那些瓶身碎片上收回,谢临珩已经起身大步往外走。
沈知樾眼皮重重跳着,连忙喊:
“临珩,你可别做什么出格的事,涉及皇室,没法收场。还有,人家这会儿房都该圆了!”
谢临珩充耳未闻,大步向前。
漆黑的眸如诡谲晦暗的深渊,无数阴暗不受控的情绪肆意翻腾叫嚣,最后将那层他竭力维持着的理智闸门完全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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