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书房。
宋今砚跪在冰冷地面上。
宋顼大怒坐在上位,茶盏“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碎片顿时四分五裂。
他失望至极又愤怒至深地看着这个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拍案呵道:
“还不交代?!”
“到底怎么回事?”
宋今砚垂着眼,身躯挺直,周身气息沉暗。
宋顼怒不可遏,“宋今砚,你可知这门婚事能给宋家带来多少荣华?你可知朝中有多少大臣都在看着这门婚事?”
“你又可知昨日刚大婚,今日就闹出此等乱子,对宋家有多大的影响?”
“说!你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宋今砚下颌绷紧,他眼底恨意明显。
嘶哑着声音说:“是池若菱。”
宋顼拧起眉。
宋今砚如实解释:“昨日大婚之际,池若菱私自跑来了皇城,她以手中的把柄威胁我在昨夜过去见她,不然就将一切告知公主。”
“我不敢赌,也赌不起,宁舒公主眼里容不得沙子,若是被她知晓一切,这门婚事……”他尾音发颤,“我怕守不住。”
“再三犹豫后,我安排好了一切出了公主府,但没想到,再回来时,公主的态度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完,宋今砚回想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
他对宋顼说:“应该是昨夜去见池若菱时,被人发现了端倪。”
宋顼眉头拧成‘川’字。
好一会儿,他神色复杂又棘手地在房中来回踱步。
宋今砚垂眸不语。
书房中的气氛沉低地凝滞。
良久。
宋顼忽而停步。
问宋今砚,“池姑娘现在在哪里?”
宋今砚沉声回:“昨夜我怕多生事端,在回来之前,就把她秘密送出皇城了。”
宋顼神色松了一分。
但也仅仅只是一分。
“宁舒公主既然如此笃定你去外面私会旁人,昨夜你去见池若菱,必然是被人看见了,那人将消息告诉了宁舒公主,才会刚成婚就闹出如此乱子。”
“与皇室的婚约非同小可,若是刚成亲就和离,对宋家的影响更是无法估量。”
“尤其宁舒公主被帝后视为掌上明珠,帝后那边,若因此事对宋家生出不满进而失了圣心,宋家无论是朝中地位还是世家名誉都会大受影响。”
“为父会想法子将此事化解,但是今砚,你这次行事实在是过于莽撞。”
“身为驸马不得在外纠缠不清,在圣旨中着重提及了,你在大婚之日去见池若菱,是在公然给宁舒公主羞辱,她不生气才怪。”
“为父想法子替你摆平这次的事,但公主那边,你自己想办法让公主消气。”
“还有‘在外私会的女子’——”
宋顼眉头越皱越紧。
这次,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敲定对宋今砚说:
“既然已经有人将池若菱的存在告诉了公主,那你再无谓解释已经没有意义。”
“但池若菱的身份太特殊,涉及月冥国,尤其月冥国近日与东陵联系又过密,她的身份若是被人捅出来,事情将更加麻烦。”
“你去另找一名女子,找一个家世清白身世简单的,带去公主面前认罪。”
—
同一时刻。
谢府。
墨九和墨十找了一夜都找寻无果,最后灰头土脸来到谢临珩面前认错。
见他们两手空空、垂头丧气,谢临珩淡抬眼皮,“查的如何?”
旁边的沈知樾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也朝着几个时辰前这两个比鱼都欢的心腹看去。
墨九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墨十。
想让他说。
结果墨十在这玩意儿直接往后退了一步,随后紧紧低着头,认错的态度良好。
瞥着站在前面的墨九,谢临珩声线冷了一度,“墨九,你来说。”
“……”墨九:“回大人,属下办事不利,人……没找到。”
沈知樾:“?”
他放下茶盏,先一步问,“没找到是什么意思?我有想过你们两个把人跟丢,结果你们来了句没找到?”
墨九解释,“属下连夜带人去了城南的那处别院,本想先让人守住那个院子,再暗中调查宋公子与那个姑娘之间的具体往来。”
“但等我们带人过去时,那个院子已经空无一人,属下在外找了一夜,都没有查到任何踪迹。”
沈知樾倒是意外,“还有你们查不到的东西?”
墨九惭愧地低下头。
墨十也不敢吭声。
沈知樾回头,看向谢临珩。
他一点一点分析昨夜的情况。
“墨九他们是昨夜戌时六刻从城南赶回来的,宁舒公主身边的暗卫是在亥时一刻赶去别院的,墨九与墨十是亥时二刻带人过去的。”
“中间这么短的时间,人就离开了?莫不成是宋今砚发现了墨九他们?”
墨九正想说他们行事绝对隐蔽,不可能被任何人发现。
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听一直沉思的谢临珩说:
“不会。墨九墨十的身手不会被人察觉。”
“宋今砚急着将那个池姑娘送走,要么就是这位池姑娘是偷跑来皇城的,宋今砚怕出意外,当时就让人送她离开了,而墨九墨十昨夜急着回来报信,正好错过了他送人离开。要么就是——”
他话音一停。
嗓音深处冷意一闪而过。
“——这位池姑娘身份特殊,一旦被人发现,引起的乱子会更大。”
沈知樾神情也正色几分。
谢临珩这时吩咐墨九与墨十。
“继续找,以皇城为中心,往四周找。另外,让人去查‘池若菱’这个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