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陈言看到船长李恒的伤口,干净平整,没有半点鲜血渗出,从常识上来讲,这不像是刚刚死去的人,倒像是死去了很久。
“血都凝固了,船长是僵尸吗?”
徐庆丰惊声道:“会不会我们之前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
“不可能。”
陈言摇头,“我控制的鬼,能力就是吸血,对活物的感知不会有错。”
干尸的行为虽被笔记本限制,但它嗜血的本能却始终存在,每每见到一个活人,都会展露出明显的渴望。
“那这是什么原因?难道女鬼在下楼之前,已经解决了船长?”
走到一旁的角落,徐庆丰问道。
“女鬼应该没有这个能力才对。”
陈言很纳闷,不同的鬼掌握不同的诅咒,气息是不一样的,船长身上的……很陌生。
“会不会还有别的鬼?”
徐庆丰提醒道。
“一个剧本有两个鬼吗?不是没有可能,但这只鬼突然出现,毫无铺垫啊!”
陈言再三思考,有些拿不定主意。
“也许……嗯?”
徐庆丰正要说话,突然察觉到手环剧烈震动,拿起来一看,两眼瞪得滚圆,“892?这……这他妈怎么可能!?”
“古怪。”
陈言也看到了,眉头紧皱,整场考核也就30名考生,怎么会变这么多?
“难道……”
他抬头看向周围,“会不会把NPC也给算进去了?”
“怎么会?”
徐庆丰难以置信,反驳道:“如果NPC算人,那为什么最开始手环没有变化?”
“说明现在有了变数。”
陈言说道:“除非外面又涌进来几百名考生,但我想概率不大,当然,你说得也有道理,手环上的数字应该只会统计佩戴者,也就是考生,不然至少当我进来时,你的数字应该会+1。”
一下子增加八百多人,这就有很大的问题。
试想,自己这大活人闯进考场时,手环数字都没变化,这些NPC甚至还在电影世界,又怎么会被囊括其中?
“哥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徐庆丰紧张地问道。
“有点。”
陈言微微点头,若有所思,“有手环,人又多……白薇?”
表情渐渐变得凝重。
“白薇的体内,有不少鬼吧?几百只鬼理论上就是几百种能力,如果有一个会模拟,甚至帮助别的鬼模拟活人体征,再配合手环,确实能做到一次性增加这么多人!”
陈言这下明白了,“怪不得她之前有把握能绕过考核规则,把所有人都杀死,原来她可以蒙蔽手环,强行让考核延续。”
“白薇干的?”
徐庆丰听完,吓得魂不附体,东张西望,“她也进来了?”
“她怎么可能进来?不过她有可能放了一只鬼进来。”
陈言看向人群,“也许是一只可以操控活人身体的鬼。”
他心有所感,上前拍了拍一名旅客的肩膀,“大叔,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脸色惨白,“不,不知道……我只看到几分钟前船长从楼上下来,什么话也没说径直来到这里,我以为他是来打球的,可……可谁知他……他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自己脑袋摘了下来!”
话说到这,即使迟钝如徐庆丰也听出了不对,“大哥,怎么回答的一模一样?”
陈言没有回答,只是向男人道了声谢,转回头将双手举过头顶重重一拍,高声叫道:“能不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
所有或在行走或在说话的人停住动作,纷纷转过头来,“不,不知道……我只看到几分钟前船长从楼上下来,什么话也没……”
只字不差!
徐庆丰吓得连连后退,“这……这……”
“他们都被控制了!”
陈言说话间,突然砰得一声,大厅天花板中心的一个巨大水晶吊灯突然脱落,重重砸落下来!
巨大的声响中,四散的碎片下,人群中似乎多了一男一女两个身影。
“大哥怎么办?”
“跑呗!”
陈言反应迅速,这时候已经蹿到门口,撞开守卫就冲了出去。
“哥你等等我!”
徐庆丰大惊失色,在狂奔时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被控制的旅客们站在原地,无神的双眼死死盯着二人,突然它们的双脚动了一下,幅度很大,以一种诡异又迅速的姿态追赶上来。
“还好,追不上我们。”
陈言也在观察,对比了一下彼此速度,对方虽快但自己更快,但还来不及松口气,便听见徐庆丰尖叫起来。
那些旅客们见追赶不上,竟将双手摁在脑袋两边,轻轻往上一拔……
“还能这样?”
二人看得目瞪口呆,下一秒一颗颗人头便如炮弹般朝他们飞来,无论砸中砸不中,这满地滚动的头颅确实对逃跑的速度有巨大影响。
更别提,无头的旅客们依旧在穷凶极恶的追赶,而它们的头颅在靠近后,也纷纷张开血盆大口,嘴角撕裂到耳根,朝着二人啃咬过来。
“杀了它们!”
陈言拔出裤腰带里的砍刀,一声令下,干尸立刻动身,可怕的诅咒席卷,凡接触到的人都迅速干瘪下去。
一根又一根血色的尖刺在其体表凝结,它化为浑身披着猩红铠甲的恶鬼,径直冲进大厅,看向了那依旧站在原地的一男一女。
……
-7层。
女人将最后一人拖入血水中,抬起头,似乎感知到了什么,身影从原地消失。
砰——
砰——
砰——
一间间牢房的铁门打开,因恐惧而应激的尖叫声从里面响起,良久,见始终没人进来,这些尖叫声又逐渐减弱。
一只脏污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扒在门框上,后面一个女人探出头来,看到满地的血腥时她本能的又要尖叫,但当看到那些尸体的脸时,张开的嘴巴又缓缓闭了回去。
很快,一个接一个的女人走出牢房,她们表情呆滞,眼神茫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直到那几具尸体映入眼帘,她们才逐渐恢复理智,泪水流过脸颊,嘴唇颤抖着张开却说不出话来,她们……
她们消失了!
像是一段文字被人抹去。
“不对啊!不对!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不对!不对!”
最后一间牢房,一个男人在黑暗中低语,语气急促,愤怒,暴戾,他似乎在书写着什么东西,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又有外人进来了!该死!为什么总来坏我的好事!总来影响我的创作!”
“该死!”
“该死!”
“该死!”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