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清晨。
朝阳露了个头,天气还算凉爽。
朱棡揉着肚子被饿醒了,娇生惯养这么些年,肚子早就不抗饿,嘴里不停泛酸。
迷迷糊糊的下了床。
回头一看。
被褥下面三个鼓包。
对着呢。
二哥,我,小十,是仨人没错。
晃晃悠悠的走进灶房。
他从昨天中午就没好好吃饭,到这会已经饿的顶不住了,捞起来铁锅里面半块黄馍馍吭哧瘪肚的就给造了。
算是打了个牙祭。
“啊!”
“你,你是谁!我三哥呢,二哥,二哥你快醒醒!三哥怎么变成老头了!”
尖锐的轰鸣声乍响,整的朱棡脑瓜子嗡嗡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大骂:“大清早的,你小子发什么疯……”
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朱樉懵呼呼的坐了起来,看那模样还没醒彻底,朱檀一脸惊恐的抱着二哥大腿。
土坑中间,一个老人家正睡的安详,一点没受影响。
“嘿,你谁啊。”
朱棡皱眉上前推搡两把,他还不至于怕个老头。
老者悠悠转醒,许久才缓过神来,看了看三个人,忙下了床,慢吞吞道:“小老儿赵大山,走错了屋子,对不住各位。”
赵老头慢腾腾的走了出去。
没一会。
赵老头满脸狐疑的回来了,瞅了瞅屋里的布局,慢吞吞道:“好像,是三位贵客走错了屋子啊。”
朱棡也反应过来了:“你就是那个失踪好些天的老头?你咋回来的?”
赵老头踌躇不前:“小老儿耳朵不好使,这两月更是听不见声儿……”
朱樉回过神,凶神恶煞的喊道:“管他怎么着,这地方我们占了,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再敢聒噪就将他打杀了事!”
“二哥别急!”朱棡拦住他,笑着对老头比划着:“有饭吃没,饭!”
赵老头被朱樉吓了一跳,又遇到朱棡这个笑面虎,自然招架不住,疑惑道:“吃?哦,几位原来是饿了,小老儿这就给各位弄点粗茶淡饭。”
不一会,在朱棡发愣的目光下,两盘热气腾腾的炒野菜和一小碟子腌菜被端了上来。
还有两碗稀饭。
朱棡懵了,这是哪来的,他昨天快把灶房翻遍了,都没看到这几样东西的影儿啊!
好在他反应快,比划到:“家里没粮食了啊,咋就两碗稀饭。”
赵老头琢磨一阵,慢吞吞道说道:“俺家就俩碗,吃完了剩下俩人再去盛!”
朱棡咂吧咂吧嘴,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端起来,吭哧瘪肚的造了一碗,算是三成饱,肚子里有东西了但还是饿。
“二哥,让这老头留这吧,平日里吃喝也得人伺候不是,咱们还得种地,他这么大岁数,经验指定不少,这是个老宝贝啊。”
朱棡对着赵老头笑着点了点头。
弄的赵老头不明就里,皱纹横生的脸上满是困惑与惧怕之意,这两人一个比一个高大威猛,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让他升不起反抗的念头。
他老赵活了这么多年,不光是身子骨硬朗,
年轻的时候还是个非常识时务的俊杰。
朱樉神色松动,摆了摆手:“你看着办。”
“那行,二哥你先吃饭,我带着赵老头看看这粮食怎么种。”朱棡招呼道。
朱樉探头看了一眼,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个朱檀了,摇了摇头:“我就是饿死在这,也不吃这种狗都不吃的东西!”
“……”
朱棡张了张嘴,最终无可奈何道:“小十,你简单吃两口,一会带上你的衣裳找地方卖了,晚上整点肉吃。”
“好嘞!”
朱檀瞅了两眼,嫌弃的离开了,假装抹了抹嘴:“三哥,我吃饱了。”
“吃饱了就走。”
朱棡扛起麻袋,跟在赵老头后面,朱檀十分懂事的在后面推着麻袋。
“小十啊,你要不能干活,就好好走路,自从你开始推麻袋,它就不止重了一倍,你这样,真的让为兄很难办啊。”
一直等到正午。
艳阳高照。
朱樉百无聊赖的四脚朝天躺在床上,肚子咕噜咕噜直响。
眼珠子转了转,走到桌子前,不停自我安慰:“我只是饿了,我只是饿了!”
朱樉一整天米水未进,吃些稀饭野菜也觉得津津有味,刚入口就赞叹道:
“嘿,还挺香。”
砰!
大门被一脚踹开!
“他娘的,占了我张家兄弟的房子跟地,还有闲情雅致吃饭?”
一名凶神恶煞的大汉闯了进来,迎面就踹翻了朱老二的饭桌。
“抢我张家的门路,你关系挺硬啊!”
后面又进来一个儒生,严词呵斥:“皇城根在这片地界,是我们张家在经手,这屋户主没了,房子跟地全都由张家交给上面,私自强占民屋民田,你违法了你知道吗!”
“混账!”
刚吃没两口的朱樉顿时眼睛就红了,怒不可遏的寒眸死死盯着这两人,压抑着怒火牙缝里吐出来字:
“该死的东西,你们知道本王是谁吗!”
“嘿,小王八犊子还挺嚣张,自称本王?你知不知道就这一句话,老子就能让你夷九族!”为首的张四海森然一笑。
王爷?
王爷能住这破屋子?
吃稀饭野菜都吃的那么香。
忽悠傻子呢!
张五湖摇了摇头:“在皇城脚下比身份,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里面住的哪个不比你大?”
张四海咧嘴一笑:“你背后可能有人,可我们张家背后那位,上头可是快没人了。”
“谁,能否请教高姓大名!”朱樉压抑着火气,沉声问道。
等他秦王复位,不把这个人命根子打断都算他没长!
“怎么,还想着报复呢?”
“四哥!”
张五湖摇了摇头打断道,走到朱樉近前,上下打量着他,在即将爆发的朱樉耳边,认真道:
“实不相瞒,这买卖是封地西安府那位要拿七成的,我劝你不管有什么背景,都最好不要插手了,于你于我都不好。”
这人有恃无恐的样子,说不定还真有点背景,为了免得平白惹上麻烦,还是搬出大佛趁早解决了事是好。
“封地西安府?秦王?”
面目狰狞的朱樉顿时愣住了,怒气一下子卡到嗓子眼里。
“你知道就好……”
张四海松了口气。
张五湖打断道:“跟他扯什么王爷,他听得懂么他,你抓紧给老子滚出去,这房子和地归公家了!”
咯吱!
“荒唐!”
朱樉肌肉隆起,脸色阴森可怖,沙场上纵横捭阖秦王爷,在饥饿状态下,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战斗力。
“死!”
砰!砰!
“背后是秦王爷是吧!”
“上面没几个人了是吧!”
“踢本王餐桌是吧!”
暴虐无道的朱樉拎着板凳疯狂挥舞,一招一式大开大合,猝不及防之下,两兄弟被打的头脑发懵。
“你,你干什么!”
“你不要过来啊!”
片刻后。
朱樉面无表情的提着两具尸体,走出屋子,丢到了不远处的野地里。
张家?
虽然藩王不可近朝臣,见些士绅财主却无妨,在应天这几个月,是有不少土老财前来讨好,姓张的他只记得一个叫张三江的。
据说那玩意儿是个药材,很猛!
让他有些许印象。
望着这两具尸体,站在边上的朱樉沉默许久,吐出四个字:
“荒唐至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