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玉泽一直没回来,直到苏白和紫嫣吃完晚饭后才回来报告,孔岱又从客栈出来一次,但仍是什么人也没见,买了两包烟又回了客栈把自己关进了屋里。
“他肯定约了人,今晚在客栈见面的,我还得回醉花楼去!”
苏白也没了主意,由着袁玉泽去了。
一直到了晚上十点多袁玉泽才回来。
至少到目前为止,孔岱还是什么也没做,客栈已经上了门板,再有客人来住店就得敲门了。
客栈临街,周边店铺多,更不用说不远处的醉花楼整夜灯火通明,孔岱这么诡秘,应该不会约了人在客栈上了门板后敲门相见。
苏白睡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终于发现了这件事中的一处蹊跷,孔岱昨天买了两包烟,今天又买了两包烟,他有那么大的烟瘾吗?
这不正常。
如果他两次买烟都是在同一个烟摊上买的,那就有问题了,这个卖烟的很可能认识孔岱,这倒让苏白想起了无数次在影视剧里见过的镜头,烟摊老板是接头人!
难道……孔岱是地下党?
不大可能,地下党在孔府里杀人能有那么残忍?
我呸!
苏白骂自己,看剧看多了。
一大早,郭德义就来到了后院,三七上坟祭香所需一切都已准备妥当,请大少奶奶移步前院,准备出发去东园。
他还告诉苏白,孔岱昨天半夜就回来了,回来后倒头就睡,他来后院的时候让人去叫他,这会儿应该醒了。
话还没说完,孔岱就迈着大步进了后院。
“时间太紧,一路赶着往回返,昨天回到临化就已经是深夜了,怕耽误了老爷的三七,连夜走回来的,让少奶奶担心了吧?”孔岱人还没到,解释先到了。
好虚伪,戏演得不错。
苏白发现自己身边全是戏精。
“我担心什么?如果孔叔也要我担心的话,那我不得操心到死啊?”
“少奶奶过奖了,惭愧。”孔岱这戏演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苏白心想,过奖?
我是在损你,没夸你!
咱们一起装糊涂。
苏白来到前院,立刻让下人去各院把姨太太们请出来,去东园。
姨太太们磨磨蹭蹭从各院集合到前院时,孔琛和孔礼也骑马回来了。
三七算是老爷的大日子,这兄弟俩回来也是应该的,苏白心里犯愁的是,不知道这两活阎王这次又要在孔府住几天。
孔琛见了苏白倒是笑嘻嘻的,看了看院里已经摆好的阵势,直夸苏白这个当家人做得不错,孝顺周到。
苏白心想,多亏了郭德义,要不是他想着提前做了准备,自己早就把三七这个日子忘到九霄云外了。
苏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孔府门外,周北望!
他往苏白这边看了看,挂在脸上的还是一如往常的微笑。
不知怎么地,几日不见,再次见到周北望的苏白心里有了一种暖烘烘的感觉,相比于刘一眼,周北望更值得信任,更靠得住。
周北望的伤没好利索,左胳膊还绑着纱布绷带吊在肩膀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白也没法上前去问候一下他的伤情,只能对他远远地笑了笑,希望他能看到吧。
孔岱给苏白和几位太太都备了轿,他在轿外跟着,和紫嫣一左一右。
掀开轿帘苏白看到,周北望骑了一匹马,和孔琛并肩骑行,一路上两个人都在说话,应该是孔琛在他交待事情。
这一次随行的士兵并不多,只有一个班。
到了坟地苏白发现,很多地方都有新土的痕迹,她不由得看了看孔琛,这家伙当真把祖坟掏了?
再细看又不像,虽然这些新土到处都有,但量不大,如果真是挖坟的话,不可能土这么少。
这家伙在搞什么名堂?
苏白趁孔琛的视线不在自己这里时,给孔岱指了指,他年龄大经历多,也许知道孔琛在做什么。
孔岱看了看后,点了点头:“一会儿再说。”
祭拜完回城时,这些天一直驻守在东园的一个排士兵也一起跟着撤了。
东园的任务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孔岱在轿窗口告诉苏白一件盗墓用的工具:洛阳铲。
他特意留心了一下,发现孔琛已经用洛阳铲把东园几乎挖遍了。
洛阳铲是盗墓者和考古工作者用来探墓的,根据钻探出来的土质来进行判断。
孔岱留意了孔琛下铲的位置,并没有毁坏祖坟,都是围着各坟周边打的洞。
如果老爷将那批金条埋在了某座坟旁边,洛阳铲探出来的土质肯定就会不一样。
苏白问了一句话,直接把孔岱问住了:“那老爷要是没埋在某座坟旁边,直接埋进某座坟里边呢?”
孔岱半晌才回答:“老爷……不会这么做的。”
苏白才不信,这些做军阀的怕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离龙兴城还有几里远时,传来几声枪声。
轿里的苏白听见周北望喊:“是城里的枪声,快,跟我来!”
苏白掀开轿窗,见周北望带着士兵快步向龙兴城方向跑去。
虽然距离有点远,但也能听得出,枪声并不密集,而且持续时间也很短,十多分钟后就停止了。
苏白没以为然,八成又是警卫营在训练打靶,或者是警察局那帮人在练枪。
军阀盘据的地盘里,县政府都是军阀任命的,警察局更是。
有周北望的警卫营坐镇,龙兴的警察局就是个跑腿受气的营生,没什么实权,平日里也只是象征性地巡逻一下,抓抓小偷,帮着有钱人欺负一下穷人。
回到孔府门口时,苏白才发现是真的出事了,对面营部临街窗户上的玻璃都被打碎了。
透过没有玻璃的窗户,苏白还看见了白英在里面向周北望做着汇报,白英的脸上还有血。
有一帮老百姓不远不近地聚在一起,望着营部这边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发生什么事了?”苏白问孔府门前的卫兵时才发现,原来站在这里的四个卫兵此时也只剩下了两个,地上还有些血迹。
“四连长反了。”
这时,营部里传来了孔琛的咆哮声:“娘勒个叉的,马上集合队伍,一个也不能放过!”
苏白再问卫兵时,他也说不清了,只知道是四连长带着警卫营的一些士兵要走,白连长不允,双方开了枪,把孔府门口的一位士兵也打伤了。
“马上给我查!”孔琛和孔礼从营部走了出来,周北望跟在后面。
孔琛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暴突了起来:“把这些人在三县范围内的亲属全给我查出来,一个也不留,都给我活埋了!”
警卫营内部兵变,看似和孔府没有关系,却让苏白嗅到了一丝紧张的空气,空气中仿佛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报——”一名军官骑着马急驰而来,到了孔琛面前,连下马都像是飞下来的一般,只不过落地没落好,直接摔在了地上,然后迅速爬了起来,在孔琛耳边说了几句话。
“什么?”孔琛怒吼一声,拔出佩枪朝天连开三枪,肥厚的手掌一挥:“走!”
和孔礼一起,跨上马急匆匆地离去了。
苏白有预感,要出大事了。
自己和孔府,恐怕很难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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