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绮丽走了过来,告诉苏白刚才许天意要讲但苏白没想听的事,许天意还又看见了罗品章。
原来是军统在追杀王树安和他手下的日本特务。
罗品章是见过许天意的,可能还是因为苏白给他假盘尼西林的事心里有怨,只给许天意指了个最近的修车地方就走了,对许天意问的与王树安有关的事,一个字也没回答。
“许天意说,车老板说了,最早也得4天后,也就是9月5日早上才能把车修好。”说着,万绮丽一脸悔意地说,如果不让父兄把那辆车开走就好了。
那也是苏白的车,是法华药厂的徐先生去欧洲前低价卖给苏白的,一直由万掌柜开着。
“那辆车是我让他们开走的你有什么可懊悔的?”苏白叹了一声,就算那辆车在又能怎么样,一定会有其它事情发生。
“这是命啊!”苏白又叹了一声。
把万绮丽逗笑了:“姐你这是怎么了?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么自信啊。”
苏白反问她:“假如你的努力付出得到是一次次无情的打击和永无休止的失败,你的自信还会那么足吗?”
“我会,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也许万绮丽真是这么想的,也许她说这一句只是为了鼓励自己不要放弃,但苏白感觉自己真的挺不住了。
“姐,你早点休息吧,送刘一眼出上海的事就全交给我,你不用再操心了。”
这时已经不早了,苏白看了看表,快12点了。
年轻人们仍在嬉闹中。
苏白回到后栋,一进走廊就看见了李老师,他比自己回来还早。
他是在等自己。
他就站在他的房间门口,深怕别人踏进他那间干净得几乎没有人味的房间一步。
“有件事……”李老师刚开口就被苏白不耐烦地打断了:“说不说?”
“你,你这是怎么了吗,我说,我说。”
李老师想说的是,这些年轻人这么疯,现在还不睡觉,会对明天的工作有影响。
“她们耽误过一位伤员的救治吗?半夜来了伤员她们立刻就从睡梦中醒来,一捧凉水洗脸,马上投入工作,你没看到过吗?”
“这这……”
“这事不归你管,她们爱玩到几点就几点,只要高兴,玩到天亮也可以!”
“好,好吧,”李老师无奈地垂下了头。
正当苏白推开自己和万绮丽的门准备迈入时,李老师又说话了:“有件事一直想感谢你的。”
“什么事?”苏白回过头来。
“我这个人闻不得香水,来圣玛丽的第一天我忘了说这件事,后来发现你和万小姐都不用香水,真的很感谢。”
苏白拧了拧脖子,他这话说得……有毛病吧?
我和万绮丽不用香水用得着你感谢?
只是个巧合罢了,你不爱闻,正好我们不爱用,何来感谢呢?
“放心吧李老师,我们已经买回香水了。”苏白打算故意气他一下。
“买香水做什么?”
“当然是用了,难不成你觉得我们会当酒喝吗?晚安!”
苏白回到屋里,原来抬杠和怼人这么爽啊。
想想李老师的囧样,又觉得他有点可怜。
活该,谁让你在我生气的档口给我添堵呢?
……
睡了一觉,心情大好,昨夜的颓废一扫而光。
该办的事还是要办的,要不然这么多天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如果放弃,连自己遭受过的种种不平和劫难都对不起。
一出门,又看见了李老师,马上主动打招呼,算是对昨天那通狂怼略微表达一点歉意吧。
“不要紧的,我这个人从来都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
差点又把苏白惹火了。
“大后天咱们有11名伤兵可以重返战场了,还要喝壮行酒吗?”李老师问。
“11名?”苏白快发出尖叫了,第一次有这么多战士同时重返前线,怎么能不喝壮行酒呢?
“我的意思是说……”李老师开始吞吞吐吐了,昨天刚办过壮行酒,后天又要办,只隔了两天而已。
“喝!”苏白只回了他一个字。
既然重振起了精神,就有两件事是需要办的,去催张副院长,顺便告诉刘一眼,明天早上车就会修好,由万绮丽把他们送到南京。
苏白起床的时候万绮丽就不在,出了屋后,许天意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昨天的事万绮丽一定狠狠地训过他,他不敢见苏白了。
“过来,躲那么远干什么?”苏白向他一招手就跑了过来:“蓝小姐,昨天我……”
“过去了,万绮丽干什么去了,你看见她了吗?”
许天意一听苏白不再怪怨他了,立刻喜上眉梢,告诉苏白,万绮丽去那家修车行了。
“她说,拿枪逼着他们也得把车在今晚修好。”
“好,”苏白想,如果真能这样,就又提前了一个晚上,现在分分秒秒的延误都是危险。
苏白没有去病房,直接离开圣玛丽来到了第五救护队。
还是昨天那位护士告诉苏白,张副院长又不在。
“好的你忙吧,”苏白看见这位护士手中端了一大盘子酒精纱布棉球一类的药品,显然是要给伤员去换药,就没再打扰她,径直来到西北角刘一眼的病床前。
“怎么样,好点了吗?”苏白蹲下身来。
“好不好也得走,你放心吧。”刘一眼一反常态,今天的表现异常冷静。
苏白告诉他船票买不到了,先用汽车把他们送到南京,再由南京坐长途汽车回临化。
南京没有直达临化的长途汽车,不知要倒几次车才能回去,苏白也不清楚,得刘一眼他们边走边看了。
“倒两次,”刘一眼告诉苏白,从南京到徐州,再坐徐州到济南的车中途下车,雇一辆马车就能回临化。
“你连这都知道啊?”
“我知道的还多呢,你以为我只是一个土匪?”刘一眼神色严肃地问苏白:“我最后再问你一次,9月15日,你真的会回龙兴吗?”
刘一眼虽然不是第一次问自己这个问题,但这一次不同,尽管自己的回答依然如旧,但此时的苏白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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