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打”这个字,顾菀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犹记得被沾了盐水的藤条抽打在身上的滋味,她不忍顾珩因逞一时口舌之快而遭受折磨。
老老爷子不懂手语,顾菀就拦在他身前,跪着给他磕头。
顾震江动容之余也有些震惊,想着从前,顾菀宁可任藤条在身上留下一道道血印、被打得奄奄一息,也倔强的不肯服软,今日却为顾珩求情...
他倒想看看,她有多心疼顾珩。
顾震江俯身,对上顾菀那虔诚祈求的眼神,“不想让我打他?”
顾菀点头,眼里泪光点点。
“那替他挨打,你可愿意?”
顾菀起了应激反应,浑身发抖不止,但还是点头了。
有意思!
顾震江看向顾珩,“你怎么说?”
顾珩嘴角扬起一抹讥诮弧度,淡淡道:“她愿意,就随她。爷爷要是没别的事,我要送安桃回去了。”
“阿珩!”顾震江叫住转身提步的他,“让张宾安排司机送,你去书房等我。”
顾珩只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没有回答,径直走了出去。
......
顾震江慢条斯理地坐回沙发,双手拄着拐杖,若有所思地捻着下巴处的白色胡须,“回你房间收拾东西,搬到主楼跟阿珩住到一起去。”
顾菀垂下眼眸...
她拿出手机,在备忘录上敲上一行文字:我不想让二哥更加恨我,就维持现状好不好?
顾震江接过手机,看完后,将手机撇回顾菀怀里。
“生个孩子,我就同意你们离婚。”
顾菀倏地抬头,心痛到无以复加,想到两年前那个流产的孩子如果还在,她和顾珩的关系是不是就会缓和许多?
现在他恨她入骨,怎么会跟她生孩子?
老老爷子故意这么说,不是就想把她困在被恨的牢笼里吗!
难道顾珩对她的误会要持续一辈子,她要为别人犯下的错误买单一辈子吗?
顾菀连忙在手机上打字,可还没打完,老老爷子就起身走向门口,“不想阿珩挨打,就赶紧回去收拾东西。”
顾菀瘫坐在地上,手机就停在备忘录的界面,上面写着:求求你爷爷,让我们离婚吧,我可以给顾家当牛做马,或者
或者顾家将她驱逐出家门,她也没有一句怨言。
......
顾公馆的地上,积了薄薄一层雪,踩在上面,有嘎吱嘎吱的声音。
顾菀回到偏楼那个阴暗逼仄的地下室,将她为数不多的衣物装到一个袋子里。
再把枕头下的结婚证藏到衣柜最里面...
在手抽出来的一刻,她摸到了一本书,拿出来,是英文原版的《荆棘鸟》。
记得,顾珩曾经一句一句读给她听。
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标准的美音很好听。
打开,每一页都有顾珩给她做的中文注解和句式分析,他的字笔墨横姿、遒劲有力。
年少的顾菀刻意去模仿他的笔迹,以至于她的字也很漂亮。
她摸着、翻看着,思绪突然飘回两年前那个盛夏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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