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满捂着被磕得红肿的脑门嚎啕大哭,购物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顾菀你神经病,你敢撞我,我跟你拼了!”
她随手抓起花架上的小盆栽,一边说着“去死”一边像发射炮弹一样扔向顾菀。
顾菀灵巧躲开,盆栽都砸到她身后的墙上。
不一会儿,花厅里遍地狼藉。
顾菀腹诽了一声“疯子”,抬脚准备离开。
丁满冲过来,拽着她的马尾将她拖回来。
顾菀踉跄几步,还是被绊倒坐在地上,
丁满邪魅一笑,抄起最后一个小盆栽向她脑袋砸去…
没成想顾菀更快,她从地上摸起一块花盆碎片,想都没想直接插入丁满脖子。
不知是疼痛多一点,还是不可置信多一点,丁满张大嘴巴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个伤害她的人,居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顾菀。
她怎么敢的!
顾菀跌跌撞撞爬起,站在角落里,一瞬不瞬盯着插进顾菀脖子的白色瓷片。
她没有害怕,亦不想求救,她只觉得,利刃扎入肉里的感觉、眼睁睁看着生命流逝的感觉…都好奇妙!
她歪着脑袋,瞳孔放大,双眸里星光流转,唇角微微翘起,贪恋这嗜血味道…
花厅里的响动已经吸引了许多看热闹的佣人。
他们原本只想欣赏丁满欺负顾菀,却没想到丁满被反杀,现在一个个的跟双腿灌铅,挪动不了半分。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还有丁满越来越弱的呼救声。
直到有人拨通了电话,大喊“二少奶奶杀人了,丁满死了”,顾菀才回过神。
她跌坐地上,瞳孔恢复正常,丁满的面如死灰提醒她,刚才经历的不是梦,她确实杀人了。
思绪回笼,恐惧瞬间上头,疼痛袭来,才发现刚才攥着白瓷片的手太过用力,以至于她的左手被割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正汩汩往外冒血。
她颤颤巍巍拿出手机,给顾珩发了条微信:二哥,我杀人了。
不久,小小花厅里来了不少人,顾震江、林妈、周大夫,还有顾珩和安桃。
他们围着丁满,说了好多话。
顾菀就抱膝坐在角落里,视线里有好多条腿忙慌慌地走来走去。
后来,丁满被抬走了,脖子上依旧插着那白色瓷片。
顾震江淡声开口,“去祠堂,跟祖宗说说你都干了什么事!”
顾菀慌张起身,浑浑噩噩跑进了祠堂。
她盯着顾家先人的牌位,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跪了多久,身后突然出现的一个黑影挡住了牌位上的光。
顾菀的目光移开,才发现由于看一个地方太久,眼睛又酸涩又疼,不自觉地流出生理性泪水。
“害怕了?”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带一丝责备的语气。
顾菀没有回答,低着头看向膝盖下面的蒲团。
顾珩将拐杖放在一边,坐在垫子上,手边就是医药箱。
他拿过顾菀的左手放在腿上,消毒、上药、包扎,眉头始终没有舒展。
而顾菀和顾珩的表现完全相反,她淡定得没有一点表情,仿佛顾珩才是被伤的那个。
“没有伤到大动脉,丁满没事。”
最后,顾珩将纱布打了个漂亮又结实的死结。
顾菀用右手做了个谢谢的手势。
“想说什么吗?”
顾菀咬着下嘴唇,想着她马上就会被冠上“杀人凶手”的称号,她就觉得自己不配待在顾公馆,也配不上顾珩。
她低着头,“我们离婚吧!”
“理由。”
“我们不合适。”
顾珩轻嗤,“咱们俩是因为情投意合才结婚的吗?”
顾菀摇头,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所以,这不算理由,我不能跟你离婚。”顾珩拍了拍她的肩膀,“养好伤,什么都别想!”
说完,顾珩借助拐杖站了起来,慢慢走了出去。
“怎么样,她没事吧!”等在门口的安桃焦急询问。
顾珩轻轻“嗯”了一声,眼里是不动声色的冷漠。
“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为什么呀,你还没好彻底…”
“你一个单身女孩儿,总跑顾公馆不合适,再说这些事本来就应该是当妻子的来做,我和顾菀还是夫妻。”
“可是你们早晚会离婚的呀,我提前适应你妻子的角色有什么不对的吗?”
“安桃!”顾珩语气强硬,“这话以后别再说了。”
“自从你出事以来,顾菀对你可有一天的照顾,今天又捅这么大篓子,险些出人命,爷爷不会放过她,你又何必处处维护她跟爷爷做对呢?毕竟你的婚姻大事,还是由爷爷说了算的!”
搬出老老爷子威胁他,顾珩倒没看出安桃有这个心思。
“我有说过跟顾菀离婚娶你吗?”
安桃一愣,“这是我们心照不宣的事情,不需要宣之于口,再说,有爷爷做主,你不用怕顾菀会闹…”
顾珩笑了笑,“那爷爷说过,让你进顾家的门、做二少奶奶了吗?”
安桃唇瓣翕动,委屈得不行,“师父你什么意思呀?”
顾珩拄着拐往前走,并没有回答她,“调整好身体,顺利的话,三个月以后进行手术。”
安桃奇怪,顾珩为什么突然提到心脏移植的事情,难道是…只有她身体健康了,才有资格进顾家的门?
仔细想想也是,顾家需要传宗接代的,身体不好怎么给顾珩生孩子吗!
想到这,安桃的心情忽然变得好起来,“你放心师父,我一定好好调理,争取早日做上移植手术!”
……
顾珩把安桃送走以后,拨打了焦黎的电话。
“我要知道,我出事那天参与救援的人员名单。”
焦黎坐在老板椅中,对向他汇报工作的助理摆摆手,助理就识趣地退出了办公室。
“要这干嘛?”
“报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