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过后,原本笼罩着铁岩城的乌云,都轻薄了许多。
一阵夜风吹来,云开雾散,让那月光稍稍探出了头。
月光下。
南宫傲一手提着妇人,另一手拎着男孩,在树林茂密的枝杈间,跳跃飞奔。
为免夜长梦多,南宫傲没选择走需要绕路的官道。
而是要求那妇人,带着自己抄近路。
此刻,被南宫傲提溜着的两人,在树林中高高低低的穿行,颠簸的腹内翻江倒海!
尤其是那只有七八岁大的小男孩。
从出城起,一路颠簸到现在,短短三五里的路程,他已经连黄疸水都快吐出来了……
妇人实在不忍心自己的孩子这般遭罪。
于是央求南宫傲慢一点,或是先找个地方,稍事休息。
南宫傲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嘿嘿,何必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求我呢?”
说到这,他猛然一把掐住男孩的脖子,冷冷的道:“只要这个累赘死了,就没那么多的屁事了,你觉得呢?”
“不!不!!”
妇人见状,那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庞,变得愈发苍白:“我们不休息了,不休息了……”
她顾不上自己已然决堤的眼泪,哄着儿子:“孩子,你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到了,很快……”
“呜哇哇哇哇!!”
男孩再也忍受不了,情绪彻底决堤!
他这一路上的惊恐、伤心、委屈、痛苦,都在此刻化成哭喊,不管不顾的宣泄而出!
南宫傲眉头一皱,随手将那妇人和小孩甩到一旁,道:“太吵了,给你们三息时间,调整情绪。”
“三息之后,如果这小屁孩儿还在哭闹,我就割掉他的舌头!”
“一!”
“哇,呜哇哇……”
或许是因为极度惊恐的关系,小男孩一听这话,反倒吓的越哭越厉害了。
“孩子,乖,不哭了不哭了!”
妇人赶忙上前,抱紧男孩:“娘在这,不怕不怕……”
“哇哇哇~”
“二!”
“快别哭了,再哭要出人命嘞!”
“呜呜哇哇……”
“三!”
“砰!”
几乎是南宫傲数到“三”的同时,妇人含泪拍出一掌,直接敲中男孩的后脑勺,把他打晕了过去。
吵闹的哭声,戛然而止。
林间,只余下夜风袭过的“沙沙”声……
南宫傲洋洋得意的一笑:“嘿嘿,这不是很好么?你早就该这么做了!”
妇人默默的流泪,却始终不发一言。
她的嘴唇,早已咬出了鲜血!
身为母亲,逼不得已亲手打晕了自己的孩子。
那种内心的痛苦与折磨,或许只有同样当了母亲的人,才能感同身受……
正当此时,不远处,一道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是罗浩元!
他此行,本是为了回到铁岩城,找个钱庄,兑出几箱金币,带去给丁辰炼器的。
为了能让自己更早的完成任务,罗浩元还特意抄了近道。
原本他这一路上都顺风顺水,什么野兽、妖兽都没碰到过一头!
直到方才,他蓦然听见孩童的哭声,心里一惊。
紧接着,他又听到一个男人警告的话语,以及一个女人央求的声音……
罗浩元想着:“也不知是哪家孩子在这深山老林里遇到了麻烦?”
“听那男人语气不善,多半是匪类!”
“不论是绑票还是别的什么,自己既然遇上了,能帮的话还是要帮上一把的!”
于是,罗浩元便悄悄的隐蔽起来,慢慢靠近。
他生怕自己动作太大,被那贼人发现事机败露,进而做出残害那孩童之举!
突然,南宫秋雨一声疾呼:“哪来个藏头露尾的老鼠?给本座死出来!”
话音落地的同时,女子信手一挥——
“咻!”
“噗!噗!噗!噗……”
眨眼间,一道足三四丈长的白色风刃,以迅雷之势、接连斩断几十棵粗壮的大树!
“轰隆隆隆!”
几十棵粗壮大树,轰然倒塌的动静,让这地面都颤了几颤。
“呱呱、呱呱!”
“吱吱吱吱……”
栖息在附近的飞禽走兽,都被这动静所惊扰,惊叫着四散而逃。
这么一来,罗浩元的面前,再无任何遮掩。
借着月光,他一眼就认出了跪在地上的女人——
“这、这不是五长老的妻子吗?”
“还有五长老平日里宝贝到不行的儿子:罗小唐。”
“他们怎么在这?”
“挟持他们的,又是何人?!”
“仅仅一招,就斩断了几十棵大树……”
“如此恐怖的战力,必是凝灵境修者了吧?甚至还有可能更强!”
“这般强悍的存在,为何要挟持五长老的妻儿?!”
接二连三的疑问,不停的冲击着罗浩元的每一根神经。
正当他怔愣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女音,传入耳中:“咦?这不是罗浩元吗?”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说话者,是南宫秋雨。
作为罗沁茹老师的她,曾跟罗家的高层,都有过数面之缘。
就在她认出了罗浩元的同时,后者也凭着声音和洒在脸上的月光,识破了她的身份!
原来,南宫秋雨在离开铁岩城后,就已卸去了伪装。
不论是佩戴面罩,还是化妆易容,异物粘黏在脸上的感觉,都让这女子觉得很不舒爽。
就连南宫傲也不例外。
他此前化妆的目的,也只是为了不被罗府、以及铁岩城里的人认出自己。
如今既然已经离开了那人多眼杂之地,易不易容的,也就无所谓了!
反正这一路行来,见过他俩真容的,都得死……
“南宫院长?你怎在此?”
罗浩元一脸疑惑的问完,又指了指地上的妇人和男孩:“他们两个又是怎么一回事?”
南宫秋雨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丁辰呢?那小子怎么没跟你一起?”
一听这话,罗浩元的精神瞬间紧绷!
他十分清楚南宫秋雨对丁辰是怎样的一个态度。
“这女人,巴不得搅黄罗沁茹和丁辰的婚事。”
“如今,却主动问及辰儿的行踪?多半是不怀好意!”
一念至此,罗浩元脑筋一转,便装作若无其事的道:“我派那小子去临城办点事,估计得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