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看着打西边来的四五号人,朝着繁星微微摇了摇头之后,便换了一副很是谄媚的样子,朝着那些人迎了了上去。
“几位爷,这是我家哥哥嫂子,若是有什么得罪了各位的地方,还请高抬贵手啊。”说着,便从衣兜之内拿出银子,塞到了为首的汉子手中。
那汉子把玩着手中的银子,而后细细打量了周正一番,道:“你倒是比他懂事多了。”
“敢问几位爷,我大哥他犯了什么事?还得劳烦爷几位这番辛苦?”
那汉子收起了银子,而后微微咧嘴笑了一笑,他这一笑,便连带着牵动了脸颊上的刀疤,一时间看起来有些吓人,周正忙装做吓到的样子微微后退了两步,而后讪讪的一笑。
却听那刀疤脸说道:“你大哥他硬气啊,爷看他们是逃难来的,管吃管住的,哦,让他帮忙做些活计,还找爷要工钱,你说说,这谁理亏?”
“不讲道理还算了,那小鬼头敢去衙门告老子,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老子是跟着谁的?牛二河,今日看在银子的份上,爷就不和你计较了,赶紧让你那傻儿子把状子撤了,你好我好,懂?”
牛二河听后便怒道:“岂有此理,你如此颠倒黑白......”
周正忙拦住牛二河道:“大牛哥,这位爷说的对啊。你怎么这么糊涂,这是人家的地盘,你断人家财路,人家岂能饶过你?听我的,赶紧准备些银子,上下打点一番,把宝儿他们放出来才是正事啊!”
那刀疤脸一听,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道:“看看你兄弟,是个明白人,做人啊,要有眼力劲儿,别她娘仗着有把子力气就犯贱!”
牛二河不解,为何周正此时会变成这副模样,一时难以转过思绪,但本就嘴笨,便气的说不出话来,只得朝着一行人狠狠的瞪眼。
“我大哥是个直肠子,脑子笨,诸位爷您看这事交给我来办如何?里里外外的都不用各位爷操心,准保妥当。”说着,便又拿出了一些个银票。
那刀疤脸看着银票上的数,心中不由的一惊,这银子倒是多见,但是随身带着银票的却是难碰,故此不由得心中暗自揣摩起来,似他们这种人,察言观色的本事,那可不是吹的。
况且周正如此配合他们,虽然不知道来历,但态度却是没有错的。
故此,那刀疤脸顿时笑了起来,而后收了银票,道:“小兄弟你是明白人。敢问兄弟怎么称呼?”
周正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而后道:“不过一山村野人,若非大牛哥救济,怕是死在荒野之中,如今世道艰难,但也不能做那等忘恩负义之人!”
那刀疤脸一听,而后便拱手道:“兄弟是条汉子!那这事,哥哥我就不管了,兄弟你若是办不来,可自去找我,这村里只管打听我狗哥的名号,没有谁敢不当回事!”
周正忙抱拳道:“那便多谢狗哥了。”
那刀疤脸而后又看了看牛二河,便哼了一声,转身带着小弟们便离开了。
周正见他们离开,便对一旁生闷气的牛二河说道:“大牛哥,走着?”
牛二河看了他一眼,而后闷声道:“不走。正哥儿你如今发达了,我们这些......”
繁星却是忙打断他,道:“都是自家人,说什么晦气话!你可还记得我?”
牛二河愣愣的看了半天,而后才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你,你,你是上仙!”说着,便要跪下去,若非周正拉着,牛二河怕是要拜一拜这个“活神仙”。
繁星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事周正管了,你就莫要多嘴,该吃吃,该喝喝,这才不过几月,怎么的就变成这副模样。”
张秀兰也说道:“当家的,还是听正哥儿的吧。这上京人生地不熟的......”
牛二河一听,当下也便只能如此。
而后又对着周正说道:“你莫要怪你嫂子,那狗腿子见我们是外乡人,一眼就看中了秀兰,不过被打跑了两次,也便不敢轻易上门来了。”
周正应着无妨,但是心中却是已然有些暴戾了。往日间颇为平和的气息一时间躁动了起来,若非繁星察觉到了不对劲,赶忙出手压了下去,怕是周正会昏了头脑,大开杀戒。
他们固然可以当场便拿下那所谓的狗哥,但是拿下之后,宝儿他们的性命,便无法保障了,故此也只能虚与委蛇。周正可不是什么五好青年,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所听的,只有二叔以及周土的话,如今多了个繁星罢了。
但是这些人,便也只是能听得进去,至于会不会采纳,还得他自己去分辨。
看着牛二河一路上闷不做声,周正便又细细的同他解释了一番后,牛二河才微微红了老脸,但周正笑着说:“行了,大牛哥,这种弯弯绕不适合你这种汉子,学不来的。”
牛二河骂了一声,而后道:“你以前也是个直肠子,还来教我说嘴?”
说完之后,便同周正笑了起来,牛家村,已然成为二人心中的回忆之地了。
“如今也不知道村里怎么样了,那雨听闻淹没了大半个地界,若非上仙出手相救,怕是我等还活不到现在。”
“这一路上若非老爷子,怕是断了腿,都走不到上京,本以为到了上京就能安稳下来,却是没想到这些城里人,简直坏透了!”
一路之上,自周正解释了之后,牛二河便似开闸的洪水,说个不停,周正也便只是静静的听着,一时间,他有像是感觉回到了牛家村,只是依旧少了些什么。
繁星便拉着张秀兰小声嘀咕着一些什么,但显然繁星的问题颇为让张秀兰不自在,且时不时的朝着周正看那么几眼。
周正一看便知道,繁星必然是在打听姜离的事情,若非如此,张秀兰也不用这般尴尬。故此周正回头说道:“你想知道姜离的事情便来问我。”
繁星瞪了他一眼,而后道:“你嘴里没有一句真话,问你我便是没有脑子。”
行至城下的时候,天色已然昏暗了起来,周正上前交了税钱之后,一行人便入了城。
一入城,在城门口的北面,便是一处很宽敞的车马行,雇了一家车马之后,周正说道:“去大樊。”
那车夫一听,便笑道:“得咧,公子且坐好,不时便到。”
大樊,是上京中有名的酒楼,传闻其掌柜乃是宫中御厨的第二十七代传人,一手厨艺出神入化,且种类之多,令人咋舌。
京中多有饕客对此查验,无一恶评。
大樊楼地处上京以南,临近承德门,便是所谓的南门。承德门之上,有一城楼,每当夜晚临近之际,便灯火熠熠,与大樊相对而立,乃是上京一绝。
车马在大樊楼之前停驻了下来之后,周正便拉着有些踌躇不前的牛二河踏入了楼门中,其中之景象,让人望而却步。牛二河等人身上的装扮与此地显得格格不入,但既然是名楼,自然不会掉价。
那小二见到有贵客前来,便刚忙上前招呼,当即便道:“公子可否需要雅间?”
周正点点头,而后扔出了些银钱,而后道:“好吃好喝的上,今日为我大哥接风洗尘,你且去寻个裁缝过来,若是银子不够,只管问我来要。”
那小二收起银子,而后道:“公子放心,小的必然安排妥当,二楼兰香阁四位。”
小二大声吆喝了一声,而后便道:“公子,您请。兰香阁内有小隔间,可以让贵人洗漱一番,小的立马去寻两件干净的衣裳来,还请您稍待片刻。”
周正哈哈一笑,而后朝着繁星眨了眨眼,而后道:“赏!”
繁星心头暗自叹气,周正的提示很显然是告诉他,没钱了。
她自是难以理解,似周正这般花钱,有多少是个够?一路上只听张秀兰说他是如何如何的老实,是个过日子的,他就是这样过日子的?
不过这些且不是什么重点,重点是,张秀兰猜测,姜离或许已然不在人世了。不过这也不怪张秀兰胡乱猜测,这年月,一个弱女子忽然消失不见了,多半便是没了。
但繁星自是知道,故此也没多说什么。一些事情,张秀兰他们知道了,并非是什么好事情。
繁星朝着小二扔出了十两的银子之后,便道:“且拿去吃酒。”
小二一掂量便知道,这可是绝对的金主,当下便忙道:“谢贵人恩赏!”
说着,便又道:“那小的先带二位前去梳洗一番,两位贵人......”
周正摆了摆手,而后道:“你且自去。”
小二又拱了拱手,而后便带着牛二河他们上了楼。而牛二河对于小二的迎奉颇为不适,显得颇为的不自然。
张秀兰自是不管那些,她算是看明白了,在这上京之中,只要有银子,你就是爷。
虽说人这一辈子无非为了二两钱财,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二两钱财,搭上一辈子不是?
而正当牛二河他们上楼之后,门口却是听到又一人叫道:“哎呦!林公子!赵公子!您二位何时回来了?这位小姐是?”
周正一听,而后心中一阵古怪便突然冒了出来,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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