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朱雄英刚睁开眼睛,就是朱高煦那张毛茸茸的大脸。
“我去,你在干嘛?”
朱雄英一个机灵坐了起来,昨晚因为结束的太晚,朱雄英在宫中找了个偏殿先住下。
朱高煦气鼓鼓的道:“你得帮我。”
朱雄英满脸的问号:“帮你什么?”
朱高煦有些委屈的道:“这次北伐之后,你们人人都有封赏,就我啥也没有,这样就算了,连平安军都不让我回去了,把我留在京城干嘛?”
原来是为了这事,朱雄英无奈的道:“这事是皇爷爷定的,你来找有什么用?”
朱高煦一脸不信的道:“你会没办法?你说话在皇爷爷面前一定有用,你去帮我求求情,让我回黄海也行啊。”
朱雄英摇了摇头,苦笑道:“你还真把我当人了,皇爷爷决定的事,我爹去说都没有用,更别说是我了。”
朱高煦见道自己的救星不想帮忙,直接抱住朱雄英耍起了无赖:“你不帮我是吧?那行,你去哪我就去哪,咱们就耗着吧。”
朱高煦常年在军中历练,朱雄英哪里挣脱的开,只能服软道:“行了,你先松开我,其实把你留在京城这件事,我大概知道些眉目。”
“哦?”听到这话,朱高煦来了精神,放开了手问道:“怎么回事?你和我讲讲。”
朱雄英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后才好整以暇的说道:“你也知道,咱们大明开国的那些老将军,都年事已高,虽然中年的将领也在逐渐成长,但是咱们大明实在是太大了,需要很多精通军事的人才,所以皇爷爷打算在京城建一所军事学院。”
朱高煦一脸懵懂的问道:“军事学院,那是干嘛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朱雄英伸手端起一杯水,润了润嗓子后继续道:“这军事学院就是让这些沙场老将当老师,将他们的经验传授给咱们大明的这些军二代,提升咱们这一代人的军事水平,而你就是军二代中的佼佼者,你想皇爷爷能让你回去?”
朱高煦惊呼一声:“啥?让我去上学?这不是扯淡呢嘛?我不去。”
朱雄英微笑道:“你不去?这能由得你?省省吧,不过你应该高兴,等你从军事学院里毕业后,皇爷爷没准就让你单独引领一军了。”
朱高煦的浑身还是写满了抗拒,一脸的生无可恋,突然之间,他狐疑的道:“这是皇爷爷的想法吗?怎么感觉像是你的主意呢?”
朱雄英顿时觉得大事不妙,脚下抹油道:“你别多想,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说完就直接溜了出去。
等到宋卓风接到自己,走在回西山的路上时,朱雄英才松了口气,这年头连莽夫都这么难忽悠了啊。
西山的吴王府在这段时间里没有任何的变动,虽然朱雄英现在被册封了太孙,但是并没有打算回东宫居住。
在回去的路上,看着熟悉的一切,朱雄英才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沈灵儿带着吴王府的所有人等在门口,远远地看见朱雄英后就露出了倾城倾国的微笑。
朱雄英也是刚刚新婚就去了前线,都说小别胜新婚,他三步并成两步直接跳到沈灵儿的身前。
“我想你了。”
“我也是。”
两人旁若无人的秀着恩爱,宋卓风带着的亲军以及王怡雯带着的下人纷纷将头低下,装作看不到的样子。
两人再腻歪了一阵后,朱雄英看着额头上面还挂着吴王府的牌匾,撇了撇嘴道:“怎么还挂着这牌子,多不合时宜,明天让人换个牌匾。”
沈灵儿捂嘴笑道:“其实早就该换,只是您不回来,我们也不知道该换成什么,所以一直就没换。”
朱雄英想了想,对着王怡雯道:“怡雯,明天将牌匾换成西山别院,现在谁不知道西山是我的地盘,不管换什么名字也没人敢靠近。”
王怡雯点了点头,甜笑着应道:“好的,殿下,等下我就安排人去换。”
朱雄英摆了摆手道:“不用,明天换就行,咱们先回家。”
一句回家,让所有等在门口的人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在会客厅内,朱雄英听着王怡雯讲述在这半年期间,京城内发生的一切,脸色也是不断变幻。
“倒是想不到,云梦在大明境内,还有这么大的能量。”
王怡雯脸颊有些发红的道:“对不起,殿下,是我的问题,您和首领不在的时候,应该是我负责天枢的事宜,但是却发生了这么大的纰漏。”
朱雄英愕然,安慰道:“不要这么想,云梦比天枢多了十几年的发展时间,一些隐藏很深的棋子除非自己暴露,否则我们很难查的清,这不是你的问题,不要自责,对了,秦王那边可查到了什么线索?”
听到朱雄英的安慰,王怡雯的心情平复了些,缓缓回道:“西安那边是毛骧指挥使亲自过去的,查的很仔细,但是什么都没查到,与那三个嬷嬷有过接触的人都被筛查了一遍,没有人有问题。”
朱雄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双手不断敲击在桌子上,毛骧的能力他是知道的,既然连他都没查到什么,那就说明云梦一丝线索都没留下。
“之前云梦豢养的私军也一点线索都没有?”
王怡雯依然摇头道:“一点痕迹都查不出来,只知道他们从大宁借道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朱雄英叹了口气:“看来,想知道他们的下落,还得去问那个人啊。”
王怡雯一愣,忍不住问道:“谁能知道他们的踪迹?”
朱雄英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啊。”
宗人府,是管理皇家宗室事务的机构。
掌管皇帝九族的宗族名册,按时编纂玉牒,记录宗室子女嫡庶、名字、封爵、生死时间、婚嫁、谥号、安葬的事宜。
没有人知道,宗人府的后院也有一处清幽的小院,里面会关着一些犯了错的皇室成员。
这处小院的环境并不艰苦,想要什么都一应俱全,就是不允许出门,也没有人来探视。
此刻的小院内,一道身形有些枯槁的身影正百无聊赖的看着树上的树叶缓缓飘落,想伸手去接,却从他的手中滑落。
“十七叔好兴致啊,看来这样的生活很适合您啊。”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瞬间破坏了这唯美的氛围。
朱权缓缓转身,眼底闪过一丝仇恨,冷冰冰的道:“你活着回来了,看来北境的战事已经结束了?”
朱雄英自来熟的坐在朱权身边,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大明大胜,北元割让了七省之地,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朱权诧异的道:“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这么大的战果?看来你确实是个合格的统帅?”
朱雄英叹了口气道:“我也这么觉得。”
朱权楞然,忍不住问道:“所以你来这里就是来炫耀的?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朱雄英摇了摇头,声音懒散的道:“自然不是,我也没那么无聊,这次来是想问一下十七叔,姚广孝的那支私军到底去了哪里?人数有多少?战力如何?十七叔也在大宁就藩多年,这些东西您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朱权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朱雄英,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这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能有今天的结果,都是拜你所赐吧?”
朱雄英的眼睛毫不退避的直视道:“十七叔,你能有今天的结果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自己的所作所为,平心而论,就您的罪行,死十次也够了,但是你现在还好好的活着,你可知道为了什么?”
朱权冷笑道:“现在老爷子还在,你和你爹自然不敢杀我,等到老爷子有一天不在了,你们父子会让我活着?”
朱雄英恍然大悟的嘲讽道:“原来十七叔以为我们是因为怕触怒老爷子所以才不杀你?好吧,就算你说的对,你既然会这么想,也该知道老爷子心里还是有你的,但是你知道吗,你放走的云梦,就在前段时间竟然给皇爷爷下了毒。”
“什么?”朱权的身躯一震,有些不敢置信的道:“不可能,他们怎么敢?你在骗我?”
朱雄英耸了耸肩膀:“你觉得我会拿这件事骗你吗?”
闻言朱权陷入了沉默,身躯有些颤抖的问道:“老爷子怎么样?”
朱雄英的眼睛里面射出一道精光,冷哼道:“你还知道关心老爷子?放心吧,死不了。”
朱权仰起头叹息了一声,语气有些哀求的道:“能不能让我去看一眼老爷子?”
朱雄英直接拒绝道:“不可能,把你关进宗人府是老爷子的圣旨,没有人敢放你出去,再说了,老爷子的身体刚好了些,再见到你如果情绪起伏,我们岂不是都成了罪人。”
朱权再次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云梦的私军大概有五万人,经过大宁之后,虽然失去了踪迹,但是他们应该去了四川,那里地势复杂,号称有十万大山,五万大军藏进去,根本就找不出来,至于战力嘛,绝对不比镇北军差,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听完朱权的话,朱雄英只觉得瞬间冷汗就遍布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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