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不要乱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没见到夏佑的缘故,谢桉忽然觉得这小白眼狼看起来更招人怜了。
栗色的卷发,苍白的皮肤,精致的五官,那双眸子清澈又纯粹,望着人的时候,像是把身心都献给了对方。
夏佑,但从外貌来讲,真的很像无害的天使。
“我浑身都痛。”
袖子被轻轻扯了扯,夏佑抱住谢桉,自然地撒娇。
昏迷的感觉不好受,尤其是,他真的是从地狱捡回了一条命。
睁眼就能看到熟悉的人,夏佑有一阵的恍惚,理智还没回笼,身体已经做出了依赖性动作。
他是很爱撒娇的。
最开始是故意的,因为谢桉看起来不好接触,后来就成了习惯。
谢桉哄他的手段总是很拙劣,有时候傻愣愣地揉他的脑袋,有时候干巴巴地说些长篇大论,有时候给他买零食和礼物。
其实他不在意所谓的礼物,他享受的只是,被重视,被关心的感觉。
“我还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夏佑似乎真的被吓到了,身子发抖,嗅着谢桉的气味,颤抖着声音说。
预想中,谢桉会如往常那样,刻意放轻声音,笨拙地摸他的脑袋,然后说些傻傻的话哄他。
可这一次,她将他推开,像是想起了什么,那双本来盛着担忧的眸子,片刻间变得愧疚,像是蕴着无穷的情绪。
诶?
为什么?
夏佑瞳孔微缩,体温骤降,有一瞬的耳鸣。
影子扭曲地挂在身后的墙面,夏佑漆黑的眼睫上还沾着泪珠,神色怔愣。
不该是这样的。
她怎么会推开他呢?
他看着谢桉的注意力被吸引走,那双眼睛没有看他,而是关注着另外的人。
顺着谢桉的视线看过去,他见到了伫立在门边,沉着脸的谢柏。
步子慢慢逼近,谢柏的眼神狠戾,死死盯着谢桉。
他的手放在口袋里,像是在拿凶器,似乎下一秒就要对她动手。
“姐姐,你快走!”
夏佑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不正常了。
又或许是演戏演习惯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焦急地喊出这句话,为了抓住谢桉,他甚至慌乱到从床上跌了下来。
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可他的手只擦过了她的衣角,抓住她的另有其人。
他看到谢柏从口袋里拿出一包湿巾,擦去她皮肤上被留下的,未干的泪痕,然后在上面,印上了一个吻。
“别让他多碰你,不然我会忍不住再杀他一次。”
剥夺人权般的威胁,他说得格外轻巧,谢桉也丝毫没有害怕。
“好。”
她笑着应答。
夏佑觉得自己被钉在了地上,鲜血肆流,四肢扭曲,像是只丑陋又可悲的虫子。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在做梦。
不然,这个杀人犯一样的家伙,为什么会和谢桉这么亲近?
怪诞又离奇。
可他咬破了唇,尝到甜腥,也没从噩梦中醒来。
“帮我把他扶上床。”
谢桉蹲下身子,侧着脸对谢柏说。
“我来。”
板着脸的谢柏正要伸出手,夏佑就厌恶地躲开,往谢桉身边缩,混沌的脑袋靠在她的胳膊上。
谢柏漆黑的眸子翻涌着阴鸷,他手臂上的肌肉鼓起,几乎要克制不住心中的残暴。
听着系统不断播报提升的黑化值,谢桉觉得头都大了。
“我来就好,只是扶他,不算多碰,你总不能太限制我的自由吧?”
谢桉这么说,不再多看谢柏,慢慢地撑着夏佑的身体,将他重新扶到床上,额头累出薄汗。
“姐姐,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是被威胁了,报不了警吗?”
在夏佑看来,谢柏就是个疯子。
候在他们家附近,见到他后就立刻动手,无缘无故的,就像是个极端危险分子。
他不明白,这么危险的人,谢桉当初为什么不报警,如今还这般纵容对方。
“啊,这个…”
谢桉似乎有些不清楚该从哪里讲起,她坐在夏佑床边,帮他整理好被褥,面容有一丝愧疚和不安。
“虽然觉得这么做对你不公平,但是…”
双手交叉,谢桉的声音有些低。
“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追究他的责任。”
脑袋像是被重锤砸过,夏佑眼前的景物眩晕了一阵,他的脸失了血色,看起来更加破碎脆弱。
“什么?”
他张了好几次口,才不可置信地问出这句话,喉咙干涩。
“他无缘无故打我,我差一点就没命了,你要我放弃追究他的责任?”
太荒诞了。
夏佑觉得眼睛又干又涩,眼前被水雾模糊,拳头紧紧攥着,倔强地盯着谢桉。
“姐姐,在你看来,我甚至比不上这个反社会分子吗?”
“你完全不在意我的死活吗?”
不知是愤怒更多,还是心痛更多,夏佑的声音提高了许多,泪水划过眼角。
“不…不是的。”
谢桉似乎也觉得心里过不去,连忙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他,夏佑不接,她只能帮他擦泪,眼里有焦急。
纸巾被打湿,皱巴巴成了一团,像是他的心脏。
夏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的神经都在狂跳,伸手要去握谢桉的手腕,却有另一只粗粝的手狠狠将他的手拽开。
“你做什么?”
谢桉拽开谢柏,多了几分火气。
“我是要你跟他道歉,你怎么还要伤害他,难不成你还想进监狱吗!?”
薄唇抿着,谢柏整个人都阴翳可怕,他的声音寒凉。
“他想碰你,我没立刻废了他的手,已经算是在忍耐了。”
“你现在立刻跟夏佑道歉。”
谢桉命令他。
谢柏咬着牙,眉眼狠厉,甩开夏佑的手,转过身子就要走。
黑化值还在飙升,谢桉心中冷笑。
还是之前太惯着他了。
这么想着,她眉梢下压,扬起手臂扇了谢柏一巴掌。
谢柏的脚步顿住,他沉默地看着谢桉,凶狠暴戾,手背上的青筋也因为忍耐绷起。
“你现在,是在为了这个孬种打我吗?”
他逼近谢桉,高大的影子将谢桉罩在身下,像是毒蛇在吐着信子。
“我是为了叫醒你,你这疯子!”
谢桉喊道,愤怒的眼里也有含了泪。
“跟夏佑道歉,否则,之前的约定全部作废,你是死是活,进不进监狱,都和我没关系了。”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想跟你有任何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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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不听话,多半是惯的,虐一顿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