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栀踮起脚来帮陆铖拍斗篷上的雪,有些心疼道:“哥哥怎么不知道找个地方躲躲,笨哥哥!”
陆铖嘴唇微微向上勾了勾,“聪明栀栀?”
盛南栀没听出陆铖嘴里的反问,亮着眼睛点点头。
第二日趁着雪下,两人便下了山。
侍卫在山下候着,见两人来了有些担忧地看着天,“少爷,这天我瞧着一会还会有一场大雪,恐雪太大,会迷路,是在寺庙里住一晚还是现在就走?”
寺庙炭火不足,陆铖担心盛南栀再住上一晚,便要染上风寒。
马车里起码炭火足,不会挨冻,等雪小些也能走。
“现在就走,”陆铖看向空中,“说不定能赶上刚好回京。”
有些话便不能说,才走到一半,雪便下得极大,马腿都陷下不少。
侍卫在车外大声说道,还是被风雪盖住许多声音,“少爷旁边有一个村庄,咱们还是去里面找家人户躲躲,前面的路都堵上了。”
陆铖撩开帘子淡淡地说道:“嗯。”
村庄是陆铖熟悉的村庄,很多房屋都与陆铖脑中的记忆重合。
盛南栀那时太小,只记得自己是在一个雪天捡的哥哥,后来的事便记不太清。
她觉得陆铖的情绪有些不太对。
虽然平时哥哥也很冷淡,但今日陆铖明显多了几分阴戾,还有些焦躁。
侍卫将马车牵到一处人家户前,前去敲门问道:“我家主子因大雪无法回京,在你们这暂住一晚可否,等雪小些便走。”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
那人不过是一个农户,哪里见过如此多的钱,眼睛都要发光了,急忙点头,“自然自然,只要不嫌我们家小便可。”
陆铖牵着盛南栀下了马车,又将小姑娘的斗篷拢紧了些,才牵住手腕进去。
盛南栀下来时,风刚好吹过,带起她的几缕发丝,将那张娇美可爱的脸露了出来。
小姑娘眼中带着好奇与打量,像是敢踏入新地方的小猫一样警觉。
而陆铖穿着一身玄衣,身姿挺拔,五官如刀刻一般深邃,锋利的下颚线为男人带了丝凌厉的压迫感。
看人时微微抬眸,眼中是化不开的寒意。
那农户见两人相貌都长得极好,周身气质都与这小门小户格格不入。
一旁的农妇有些紧张地拍拍自己衣服上的灰道:“家中贫寒,还望两位贵人不要嫌弃。”
那农户大哥一直盯着陆铖的脸看,侍卫皱了皱眉道:“你一直盯着我家主子的脸做什么,管好你的眼睛。”
那大哥被侍卫手中的剑吓了一大跳,拼命点头道:“是是是,是我冒昧了,我一个粗人不要和我计较。”
陆铖微微抬眸,看他时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那农妇似乎也看出什么,后又摇摇头,对那男子小声道:“不可能,不可能是那个丧门星,那个灾星还能做主子?早就死在那个荒郊野外了。”
男子点点头,对陆铖道:“那我为两位贵客准备房间和棉被。”
陆铖如寒冰一般的眼眸盯上农户。
农户只感觉自己脖颈一凉,好似好半天动不了一样。
陆铖看见盛南栀传来打量的视线,才敛了神色,抬手示意侍卫。
今日若不是栀栀在这,有些仇现场就报了。
侍卫便道:“不用,我们马车上带得有,主子们便不用你们的棉被。”
两夫妻连连点头。
带着几人进了里屋,有些踌躇地说道:“屋小,家中只剩一间空房,还劳烦有位要与我儿子挤挤了。”
侍卫皱眉道:“这村中还有谁家屋子要大些,能有几间空房的。”
一听这话,那夫妻俩还得了,唯恐别人把这钱赚了,于是连忙改口道:“我儿子回来便叫他去他姑姑家。”
侍卫看向陆铖,想看他的意思。
陆铖淡淡道:“你明日还要赶路,需好好休息,你睡他儿子的房间。另一间房栀栀睡便可,今晚我守着。”
不等几人说什么,陆铖就带着盛南栀往房间里走。
侍卫只好道:“那便先这样,你们做好饭叫我便行,不要擅自打扰两位主子。”
“是是是。”男人点头道。
盛南栀坐在农妇已经收拾好的床上,晃着脚说道:“哥哥不开心吗?总感觉哥哥怪怪的!”
“不要多想,”陆铖脸色没什么变化,边说边给盛南栀解斗篷的带子,“今晚辛苦栀栀忍耐一下,明日便能回府了。”
“哥哥今晚不睡吗?”
“就一晚上,在外面我守着你才安心,明日在马车里也可以闭目养神。”
陆铖说了半天,才将盛南栀哄住。
外面侍卫阿七敲门问道:“主子,饭熟了,可要去吃?还是卑职端进来。”
陆铖看向盛南栀,带着一丝询问。
“出去吃。”
两夫妻已经将菜做好了,端在桌前,正冒着热气。
这些菜不同于平日里盛南栀吃的精细菜系。
一个蒜苗炒烟熏腊肉,一个凉拌黄瓜和腌的酸菜,加一盘土豆丝便是全部了。
阿七将菜一个一个用银针试完后,才朝陆铖点点头。
两口子只当两人是京城的富商,没敢往勋戚子弟那方面想。
于是待陆铖与盛南栀坐下后,两夫妻也坐了下来,那女人咳了一会才道:“这饭钱是否要与房费另算。”
人果然是贪得无厌,有些人真该一辈子活得失败。
阿七皱眉道:“我们已经给了如此丰厚的报酬,就是在京城也是能住上一晚上好的酒楼,你们……”
男人踢了一脚女人,便笑道:“没有没有,是这女人眼皮子浅。”
“吃饭,吃饭。”男人说完,刚要动筷子,就被阿七叫停。
阿七将马车中的碗与玉箸拿了下来,将盘子里的菜分了一些在碗中,才给了两人。
男人眼睛都要瞪直了,有钱人家中就是好,筷子都是玉做的。
阿七又将自己的大碗拿到了桌上,分了盘中剩下三分之二的菜进碗里,勾唇笑道:“我吃得比较多,嘿嘿嘿。”
见陆铖这一尊煞神杵着这,便不敢再多说什么,再说钱给得实在多,够他们生活好几年了。
两人没什么边界感,边吃饭边问道:“小姑娘瞧着年纪不大,可有许了人家?”
盛南栀有礼貌地摇摇头。
女人皱眉,“赶紧些,我知你们高门大户里的女子不容易,还是早些嫁人,早日生个孩子比较重要。”
话还未说完,陆铖便抬眸看向女人,语气冰冷,“嘴,还想用来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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