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昏睡她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与之前的预知梦不同,盛南栀就见楚淮昱坐在皇位上,虽还是穿着皇子服,可却冷着脸下着命令,说要断粮。
又见哥哥在战场浴血厮杀,敌人的血喷溅得到处都是,眼看着就要赢了,队伍中却出现了反叛之人,大军还来不及反应,就陷入了另一场厮杀里。
而哥哥腹背受敌,一时不察被一个瘦弱的男人一剑刺死。
那个男人戴着面具,可那双眼睛却让盛南栀觉得熟悉,可仔细想想又从未见过此人。
她还想继续看下去时,梦就突然暂停,所有的画面都变成雪花,消失在空中。
她被梦惊醒,坐起身来,发现原本幽暗的屋子亮了不少。
她的手被妥帖地包扎好,一旁坐着一个男人,抬眸往上看便是楚淮昱那张令她恶心的脸。
盛南栀胃里翻江倒海,差点没忍住想干呕。
楚淮昱见人醒了,给她喂了些水,带了几分愧疚道:“栀栀妹妹可有好些?”
盛南栀将头偏过去不欲说话,楚淮昱倒也没逼她,只是轻声道:“以后江行歌再也不敢来找你,待我登上皇位,便将江行歌给休了,栀栀妹妹做皇后,好不好,你想怎么折磨她都可以。”
盛南栀都快被气笑了,江行歌喜欢的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们俩还当真绝配。
楚淮昱看着盛南栀的脸,只觉得带着凌虐的美感。
刚想去碰她微红的眼睛,却被小姑娘一下躲开,眼神戒备地盯着他。
楚淮昱指尖一顿,眼神微冷,“栀栀妹妹躲我?因为江行歌,生气了?我说了往后江行歌随你折磨,为何你还是这般!”
盛南栀没有精力与他吵架,全身哪里都疼。
楚淮昱过了许久才起身道:“我让小桃来照顾你,至于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你逃跑的事我未与你算账,你乖乖地,没人再敢欺负你。”
说完便摔袖离开,外面江行歌一直跪在门口,自楚淮昱回来发现盛南栀挨了私刑后,盛南栀昏睡多久,江行歌便罚跪多久。
楚淮昱将门关上,看着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丝毫不见之前张扬样子的江行歌,眼神冷冽,“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下不为例。”
说完便让仆从将女人扶了起来,又让大夫给她看膝盖,才离开了。
若是以前,楚淮昱还会装模作样不会罚跪江行歌,可现在皇上自从有一次临幸胡姬,一时太过激动,晕倒在床,便一蹶不振,再也没下得了床了。
所有的政权都是交给他处理,若是不出意外,陆铖死在边疆,他坐上皇位便是铁板钉钉的事。
所以即便是定远侯独女,他也不惧,该惧怕的是定远侯一家。
小桃进去伺候盛南栀时,一直在心中暗示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可看见自家小姐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都什么事啊!
小姐从小被呵护着,千娇万宠长大,便是老爷都舍不得打她,手上了酷刑,当犯人来对待,右脸还红着一片。
自家大人远在漠北,也命途多舛。
盛南栀见小桃眼眶泛红,努力扬起笑来,“别哭了,我不疼。”
小桃过去给人将被子盖好,眼泪掉在盛南栀的手背上,“...小姐怕疼,什么时候委屈过自己说不疼,小桃才不信。”
盛南栀顿了顿,眼泪这才从眼眶中掉了下来,“怎么办啊,小桃,我该怎么办?我好恨自己没用。”
小桃一听这话,连忙过去给她擦眼泪,轻声地哄着,好不容易将人哄睡过去,才用湿帕子给自家小姐脸上的泪痕擦了擦。
第二日是回门之日,楚淮昱要随江行歌回府,两人一大早便走。
小桃知道消息后,才松了口气,端着蔬菜粥便一勺一勺喂自家小姐。
盛南栀像个漂亮病弱的娃娃一般,带着空洞的美感,见到小桃时,眼中才带着些许光芒。
她强忍着将一碗粥喝完,虽早就有些喝不下,可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抗衡。
这时突然外面有些吵闹,像是有什么人故意闹事一般。
随后就见一个穿着黑色便衣,蒙面的男人翻窗进来,与盛南栀对视上时,眼睛都亮了亮。
又发现她满身伤痕,眉眼迅速冷l下来,急忙上前,“栀栀妹妹!”
盛南栀一眼便认出是谢子卿,见到熟悉的人后,忍了这么多天的委屈总算有地方爆发。
谢子卿心疼地给盛南栀擦拭眼泪,声音冷得不行,“是楚淮昱这王八蛋打的,老子要杀了他。”
他刚准备冲出去,就被身后翻进来的顾凛然一把扯住,“你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先将人救出去。”
谢子卿被气得直喘气,随后捏着拳头,将盛南栀打横抱了起来,心疼道:“栀栀妹妹抱紧了。”
随后几个点地,便将盛南栀从高墙里救了出去,放进了提前等候好的马车里。
小桃也被暗卫带了出来。
顾凛然赶紧嘱咐车夫驾马,今日便是趁着楚淮昱不在府邸,趁着空档来救人。
楚淮昱与皇上一脉相承,都是贪生怕死之人,出门必定会带许多暗卫,这才让府中防御系统大大降低。
再由楚鹤川带人去府中找大皇子论事,故意为难下人,非要闯进书房看大皇子是不是真的离开。
便是大皇子最后发现盛南栀消失,也没有证据,就是怪罪到楚鹤川头上也不会明说。
毕竟西南王手握兵符,二十万西南大军不是白练的。
盛南栀坐在马车里将近日的事说与谢子卿听,惊慌地问道:“哥哥在漠北可还好?没有出什么事吧?”
谢子卿摇着头,叹了口气,“尚且不知,楚淮昱切断了所有消息的来源,我们便是传信也困难...这世道马上就要乱了。”
马车停在了一个偏僻的宅院门口,就见门前阿雪着急地往里面看,见到盛南栀的样子时,都忍不住眼圈一红。
赶紧让仆从将盛南栀扶下来,送回房间。
远在漠北的陆铖,看着面前不断呼啸的寒风,随后微微皱眉,轻声道:“为何我的心如此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