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和黄小明两人在冯教授家里呆了三个多小时，中午还蹭吃了午饭才离开。
除了最开始下棋花了近半个小时之外，后面在这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冯教授几乎一直都在和陈羽聊天。
一开始的时候，陈羽还有些拘谨，有些问题也并不敢大胆的问，但是随着和冯教授聊得越来越多，听冯教授讲得越来越多，他也渐渐感觉到冯教授确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老师，而且冯教授和黄小明之间也确实非常熟悉，两人之间都是随意的开玩笑，时不时的还随意的互损。
渐渐的陈羽便放开了，除了询问冯教授一些比较广泛的问题，诸如大学期间应该怎么学习数学，对于未来的数学研究，应该怎么树立自己的方向之类的外，也开始询问了一些具体的问题，比如一些他在学数学竞赛的时候遇到的一些问题，如图论的问题，以及一些素数论方面的问题。
随着越聊越多，陈羽的内心彻底的被冯教授渊博的知识给震憾到了，对于陈羽的问题，不论问什么，冯教授全都进行了回答，而且全都回答得非常细，并不是随便应付的那种，不仅回答了陈羽本身的困惑，甚至还以更高的层次上给陈羽进行了一些知识的拓展！
冯教授每回答一个问题，讲述一个问题，陈羽对冯教授的敬佩之心便会不由自主的提升一分，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厉害的老师，第二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真正的专业！
陈羽第一次感受到类似这样的专业的感觉，是在高一的时候，那时候他在黄小明老师的身上，他也产生了这样的感觉，当时他听着黄小明侃侃而谈一个个奥数的问题，把一个个奥数问题轻而易举的解决，陈羽感觉黄小明老师浑身上下都是散发着光芒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老师。
后来他自己学得越来越多，他开始感觉到，黄小明老师其实也是有很多不会的知识的，也是有很多题不会解答的，不过他的心中对黄小明的敬意，并没有因为那种神一样的感觉消失而减少，相反的，他对黄小明更加尊敬了，因为他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了黄小明老师对数学的热爱，以及为他们这些学生的努力付出。
黄小明老师并不是神，甚至并不是特别厉害的老师，他做那些非常难的奥数其实也是很耗时间和脑力的，但黄小明老师始终坚持，为了帮他们解答一道题，经常连续几天都在冥思苦想，这不是真爱数学，不是真爱他们这些学生们，是真的做不到的！
现在冯教授再次让陈羽感受到了高一时曾经感受过的那种光芒万丈的感觉。
冯教授就像是一个无所不知的数学巨人，不论什么数学问题，都有很专业很深刻的认知。
到了后面的时候，陈羽甚至都有些遗憾没有早一点认识冯教授，心中觉得要是早一点认识冯教授的话，他就不去水木大学和夏京大学，直接去光旦大学了。
陈羽并不知道，在他觉得冯教授厉害无比的时候，冯教授的内心也同样一次又一次的被陈羽给震憾到了，陈羽问的那些问题，在陈羽自己看来，就是他平时思考的一些困惑而已。
最开始的时候其实他也曾经问过黄小明老师，后来当他意识到，他问到的那些问题其实对黄小明来说也是很难的，是无法回答的，而且是会造成很大的压力的，他便不敢再去问黄小明，而是压在了心里了，这次遇到冯教授才问了出来。
陈羽的那些问题，让冯教授真正感受到了什么是妖孽级的天才！
那些问题，并不算是特别的难，每一个他都能回答出来，甚至还能够做到看起来似乎是侃侃而谈，举重若轻的样子，但是事实上，冯教授很清楚这些问题的难度！
这些问题，看起来全是中等数学的问题，但是实际上，这些问题的背后，都是一个个高等数学，甚至是困扰数学界的问题！
若不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奋战在教学和科研的第一线，没有一刻放松的话，甚至就连他都可能回答不上来，最少没法完全回答清楚。
他可以确信，这些问题，随便丢给那些大学数学系的年轻老师，起码有一大半都是无法全部回答出来的。
但是最让冯教授感到震憾的，并不是陈羽问出的这些问题的难度，而是陈羽能够问出这些问题！
在和陈羽的聊天过程中，他知道陈羽现在是还完全没有接触过高等数学的，另外陈羽在数学史方面的量和知识量也很少，也并不是通过其他人的书籍问出那些问题的。
陈羽问出的那些问题，全都是陈羽在进行中学数学奥林匹克竞赛训练的过程中，对那些遇到的问题的思考而拓展出来的！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陈羽非常爱思考！
而且最重要的是，陈羽非常有灵性！
灵性这个东西，是很玄的，很难用语言说明白，非要用语言去表达出来的话，那只能简单的表达为一点，那就是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角度！
是的，陈羽想到的那些问题，几乎都是大多数学生们不会想到的，每年参加奥赛的人都很多，光是获得保送资格的学生就每年都有四五十个，但是这么多年，有几个人会想到陈羽的那些问题？
这种灵性，是非常难得的！
多年的学术生涯和教学生涯，冯教授非常清楚的知道，想要在数学领域做出一些突出的进展，最重要的不是勤奋，也不是天赋，而是灵性！
数学天赋高的人非常多，各种抽象思维能力强的，逻辑思维强的，图形几何能力强的，你要各种天赋高的都非常多……
天赋高而且也勤奋的人也很多，每年考上光旦大学数学系的起码有一小半是属于这一类。
但是最终能做出成果的呢？
极少极少，几乎没有！
大多数人做到老都做不出成果，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缺少灵性！
因此，陈羽每问一个问题，冯教授对于陈羽的欣赏便会提升一分，对于陈羽身上的灵性之高的震憾也便增强一分。
这是一个灵性爆棚的孩子！
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冯教授和黄小明说可惜没有早点来把陈羽拉到光旦大学只是开个玩笑的话，那么到陈羽离开的时候，他的心中是真的心痛，真的后悔了。
他真的对陈羽这个学生心动了，真的想把陈羽拉到光旦大学去。
他也知道现在后悔也是没用的了，最少在四年内陈羽是不可能去光旦大学的了，最后他只能给陈羽留了他个人的手机号和邮箱，还当场加了陈羽的微信。
一再的跟陈羽说，在学习过程中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和他聊，可以问他，而且一再和陈羽说，将来要是考研究生的话，要考虑考他的研究生。
冯教授的看重，让陈羽感到了受宠若惊，也让罗会长和黄小明两人有些吃惊。
他们都和冯教授交往多年，很清楚冯教授的性格，看似温和的冯教授其实是一个很骄傲的人，是很少这样看重一个人的，更别说陈羽还只是一个高三刚毕业的学生，就算陈羽天赋很高，在高考中考了满分的成绩，冯教授的态度也有些夸张了吧？
“老冯，你对那小家伙这么看重？”
黄小明带着陈羽回去的时候，罗会长并没有回去，在目送着黄小明的车身离去后，他的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的向冯教授问道。
“老罗，这么说吧，这是我见过的最有灵性的学生！”
冯教授认真的道，“只要他自己不放弃，他将来在数学方面的成就，一定会超越我！甚至可能会成为大夏国史上最有突破性的数学家！”
“你竟然对他这么看好！”
罗会长露出震惊的神色。
“数学这玩意，和象棋其实很类似，入门不难，成为高手也有很多人能通过努力做到，但要真正成为最顶尖的棋手，却非常难，除了天赋和努力外，还需要灵性！而陈羽的身上恰好拥有很多人都没有的灵性！”
冯教授向罗会长解释了一下，然后又继续道，“再加上他在学习方面的天赋，只要他刻苦一些，我对他的评价绝对是不算高看的！”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眼里满是遗憾之色的道，“可惜这小子填报了水木大学，要是填报我们光旦的话，我一定会倾尽全力培养的！”
…………
“怎么样？今天和老冯聊了之后，有收获吗？”
回县城的路上，黄小明的目光转向坐在副驾驶座上，脸上带着一丝沉思之色的陈羽，笑着问道。
“收获巨大！”
陈羽回答之后，再一次认真的向黄小明道谢，“黄老师，谢谢您！”
今天和冯教授的见面，收获真的太大了，他刚才没有说话，就是在回顾和总结，慢慢消化今天的收获。
除了解答了一些积压在他心里很久的问题之外，更为重要的是，在跟冯教授的聊天过程中，他对数学这个专业有了更清晰的了解，对于未来的道路有了一点模糊的想法。
特别是冯教授跟他讲的那些关于数学研究的情况，对陈羽来说是有很大的指导意义的，不夸张的说，今天冯教授跟他讲的那些东西，最少可以让他少走两年的弯路！
“你我师生之间，有什么好客气的。”
黄小明笑了一下，他的目光看着脸上透着坚毅之色的陈羽，眼里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神色。
从刚才老冯的表现来看，这个学生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更优秀，将来在数学道路上可能会比他想象的要走得更远！
人生在世，得遇这样的一个学生，还有什么好遗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