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烛染之前便与沈流烨谈过山匪的事,这事情的疑点,无非就在于山匪横行许久,众多官员却对此视而不见。
连一州知府都除不了的山匪,除了知府本身无能,再者就是知府也知晓,自己若是真的头铁除掉了山匪,恐怕会一不小心动了谁的利益。
江烛染此行未必没有隐患,当然,这个隐患一旦发生了,就会变得十分棘手。
老夫人知道这件事情的经过后,已然明白这件事不可善了,当下听了沈流烨的提议,去给皇都这群掌管知府要权的官员找点儿麻烦。
不管背后的人是谁,先把水搅浑了,大家都寸步难行,江烛染才能更好脱身。
沈流烨私下召来文笔和云墨,让两人分别盯紧太女和吏部季家。
这头王府里展开部署,次日一早,皇帝也收到了由福来亲自呈上来的信。
皇帝展开信,方知这是一封陈述,写的是江烛染遇袭一事。“信是哪来的?”
福来上前,“奴今儿早上在宫门口,遇见王府的侍卫,那侍卫衣着破烂,奴便多嘴问了她几句。”
“这桓王爷路上遇袭,眼下不知如何了,那侍卫焦急,想要面见皇上。奴怕她冲撞到您,便让她把事情的经过都写在纸上,这才呈到您面前来。”
皇帝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撂下信,淡淡道,“把人带来吧,朕有话要问她。”
且说那进宫的侍卫,不是旁人,而是江烛染派来的暗卫江戊。
等到江壬和王府一众亲卫跟着蒋三回到皇都时,已经是两日之后。
众人车马劳顿,却是时刻不敢松懈,等到蒋三亲自去过皇宫,面见过皇帝,这才松了口气。
顺嘴提了句“此次顺利将山匪一网打尽,多亏了桓王襄助。”
蒋三亦是直脾气的人,交代完了差事,恳请皇帝派人寻找江烛染的下落。
她回皇都的路上经过山间峡谷,看到了路上的死尸,派人搜遍了方圆几十里,却没发现江烛染的踪迹,甚至除了峡谷地带,她连别的打斗痕迹都没发现。
就怕江烛染一个不注意被杀人灭口。
皇帝早在江戊来时,便派人去寻江烛染,此时却道,“福来,你去趟东宫,传朕口谕,便说桓王至今下落不明,让她去找,若是找不到人,她这个太女也就不用当了。”
福来躬身,“奴遵旨。”
这事和太女有没有关系可没人敢说,如今皇都因为剿匪一事已经乱了起来,再者由于桓王迟迟没有回皇都,桓王府的老夫人近几日便频频上朝。
这老夫人早朝上也没别的事,就只拿着张家长李家短的事情说话,张口闭口就是“臣要弹劾”某某某。
就好像江烛染一日不回来,老太太就一日不想让她们过个安生日子。
甚至于整个桓王府都有了大动作。
沈流烨这个王府正君,今日宴请一下吏部尚书季家的正君,明日和巡察使家的正君说说话。可谓三天一小请,五天一大请。
且这些正君回家后,各府的后宅总要折腾上几天。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许久,直到一个月后,南州知府派人八百里加急在早朝时送来消息。
说是桓王爷,在南州端掉了南州当地的山匪窝。
等到皇帝派人去南州接江烛染时,各州又相继传出江烛染的消息。
似乎一时间,整个银兰朝都有着江烛染的身影。
消息繁杂之下,沈流烨派人乔装打扮去了趟宁州城。
如今皇都彻底乱成了一片,皇帝除了处理朝事,还要找江烛染。各部大臣不堪其扰,知道桓王府的这一家子都是不怕惹麻烦的神人,如今只敢躲着走。
又是一月过去,江烛染仍然没有回到皇都,皇都里到处都传着江烛染的消息,但江烛染本人的踪迹总是飘忽不定。
太女为了找到江烛染把人带回皇都下了不少功夫,如今眨眼又是一个月,皇帝那边看着,朝臣明里暗里也劝她把人赶快带回来。
反而是桓王府,安静的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江烛染本人呢,已经乘上了回皇都的马车,穿着平民百姓常穿的补丁麻衣进了皇都。
沈流烨派人在宁州城散布出皇帝派太女寻她下落的消息,也正是那几日,执着于要她性命的那群杀手突然间停止了动作。
为了防止那群人在皇都蹲守,江烛染特意绕行了一番,南下去了南州,顺便剿了南州山匪。
绕道褚州的时候又发现了西红柿这种好东西,当地人都传言这鲜红的果子有毒,谁都不敢吃。江烛染便停留了几日,在褚州给人科普西红柿这种东西。
后来又连续经过了几个地方,见识了各地的风土人情,也是在这期间,江烛染想方设法让行商的各路运输队帮忙带信,才把她还好好活着的消息传递给沈流烨。
此时距离宁州剿匪那日,已经足足耗了两月有余。
桓王府,枳夏把江烛染回府的消息带给沈流烨。
沈流烨猛地起身,手里捧着的茶盏摔到了地上。
门外传来江烛染的朗笑声,“阿烨,我回来了。”
都说小别胜新婚,此话做不得假。
江烛染看着沈流烨红着眼圈跑出来,心里诡异的满足。
“妻主半月才来信一封,倘若不见妻主亲笔书信,我当真以为妻主已经出了意外。”
沈流烨狠狠瞪着江烛染,一双眼睛里直往外冒泪珠子。
“我的错,当罚。”江烛染把人揽进怀里,“为妻可是连衣裳都没换就先来见你了,从轻发落为妻可好?”
沈流烨别过头去,哼唧半天说不出一句狠话。
是以,伸手拦住江烛染的脖颈,在她脸上用力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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