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房中,裴礼正收拾着东西,准备今日离开。
小家伙陈平也在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平日里认字的几本书,还有两只小乌龟。
是四五日前在芙蓉镇闲逛的时候买的。
陈平眨巴着眼睛,“大哥哥,我们这是要去丹阳城吗?”
裴礼道:“是。”
小家伙是头一次出远门,是即兴奋又忐忑的矛盾心理。
很快,
裴礼将行李收拾完毕,连同小家伙的几本书,一起装进了一个背篓里。
裴礼后背背着竹篓,手里拿着竹竿,腰间挂着鹧鸪剑。
陈平则是找了个竹筒,将两只小乌龟装了进去,而后用一根布条,将竹筒斜挎在肩头。
“此一去山高路远,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一路顺风。”
后院,陈香来送行,还拿了一个装着银两的包裹。
心意领了,钱倒是没收。
毕竟裴礼在这待了半年,且不提听雨楼的月钱,就是做任务的酬金也有不少。
裴礼问道:“你会关停听雨楼吗?”
陈香看着听雨楼,美眸中满是不舍,故作洒脱道:“应当不会,我已经物色好接手的新掌柜了。”
“那就好。”
裴礼点点头,又聊了几句,这才带着陈平离开。
院外,陈香已经准备好了一匹快马。
裴礼没拒绝,将陈平抱上马背,自己翻身上马。
陈平是第一次骑马,兴奋的不断用小手抚摸马背上的毛发,眼里有光。
“走了。”
裴礼一勒马缰绳,马头调转。
“爷。”
陈香突然喊了一声。
裴礼身子顿了顿。
陈香又笑道:“你必然是要成为烟雨楼天字一等杀手的,我怕以后没机会,先叫一声。”
裴礼听出了陈香的言外之意,不由得蹙眉道:“你没打算走?”
“哪能啊,我可是怕死得很。”
“你放心去吧,接应我的人今夜就到了,到时候这芙蓉镇没人留得住我。”
陈香两条玉臂抱在胸前,将高耸的胸脯挤压的愈发惊心动魄。
裴礼微微颔首,轻夹马腹,一路往北。
“陈香姑姑再见。”
小陈平坐在马背上挥手道别。
“小家伙再见,要好生跟着先生读书啊,将来要是做了官,一定要做个好官。”
陈香站在院门口摆手,目光始终落在那两道背影上。
走吧。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只是,这江湖之大,一别或许就是永别。
虽说裴礼只来了芙蓉镇半年,但陈香将他做的一切看在眼中。
每一个委托,都是完成的漂漂亮亮,无论是对马六还是许晴,皆是挑不出毛病。
裴礼总说陈平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
其实,陈香知道,裴礼也该有更广阔的天地。
这小小的芙蓉镇,水太浅,容不下这条蛟龙。
一直到裴礼拐进另一条街道,陈香这才收回目光。
她瞟了眼街道两旁,而后关上了院门。
“大哥哥,怎么了?”
马背上的陈平,突然发觉裴礼将马勒停,当即询问出声。
“没什么。”
裴礼眉头微皱,轻夹马腹,再度赶路。
天眼通施展。
能看到街头有不少锦衣卫的探子。
看来,朝廷已经掌握了陈香拥有烟雨楼身份的确凿证据。
如今,这芙蓉镇,看似平静,实则就像一把绷紧的弓,稍微有风吹草动,那便要弓如霹雳玄惊。
裴礼揉了揉还处在兴奋中的陈平的脑袋,很快便出了城。
当兴奋褪去,乏味袭上心头。
再加上小孩子皮肤嫩。
陈平很快就在马鞍上扭来扭去,难受的紧。
裴礼往他屁股下面垫了两件衣服,小家伙这才舒服了些。
日落西山。
天空灰蒙蒙一片,时不时还有雷弧在天际云层中闪烁。
想来,在酝酿一场大雨。
江南多烟雨,雨来的急,去的也急。
裴礼前脚刚进去一家客栈,后脚就落下了雨。
是一场急雨,呼吸间就打湿了地面。
在客栈吃了饭,裴礼便带着陈平回了房。
裴礼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雨幕,愣愣出神。
半晌,
他掏出玉笛,吹了曲“红尘客栈”。
天涯的尽头是风沙,
红尘的故事叫牵挂……
……
……
芙蓉镇。
豆大的雨珠从天空砸下,砸在青瓦上啪啪作响,莫名让人心生烦躁。
轰隆隆!!
闷雷低吼,好似天神在咆哮大怒。
除了雷雨声,今夜的芙蓉镇格外安静。
放眼看去,小镇上漆黑一片。
唯有小镇西边,一座五层楼的酒楼,仍旧掌着灯。
只是,没了往日的喧嚣。
听雨楼。
今日未曾营业。
陈香给所有姑娘与伙计放了三天假。
并且,还将听雨楼各处的钥匙,交给了一个叫做杨光的伙计。
这个伙计在听雨楼七八年了,人不错,吃的了苦,就是心软了些,有些不尽如人意。
不过,人生嘛,哪有事事皆如意的。
柜台处。
陈香如往常一般,看着门外的街道,喝着一壶妃子笑,俏脸已是绯红一片。
唯一不同的是,在柜台下面,多放了一把剑。
红色的剑,剑名:蝴蝶。
啪啪啪!!
雨珠砸落在雨伞上的声音响起。
越来越近。
很快,听雨楼外的街道上,芙蓉镇的几大黑道势力出现了。
为首的三人,分别是大刀会会长王莽,狂沙帮帮主张狂,以及黑熊帮帮主丁黑。
“来的比想象中要晚一些。”
陈香喝完杯中最后一口妃子笑,慵懒的伸了伸懒腰,高耸的胸脯被撑的海拔又高了几分。
“陈掌柜,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也有落魄的一天”
“这些年来,你仗着有长信侯府的关系,在芙蓉镇一直无人敢惹。”
“只是没想到吧,你烟雨楼杀手的身份一曝光,长信侯府立马就与你撇清了关系。”
大刀会会长王莽率先发难,手中大刀猛地贮地,脚下的青石板被捅的四分五裂。
陈香唇角微勾,从柜台下取出蝴蝶剑,走到了房檐下。
语气魅惑道:“你们这些臭男人,这是准备围攻我一个弱女子吗?”
顿时,
雨幕中的人群,一阵骚动。
有一些没什么定力的小弟,居然面露微笑,对着房檐下的陈香走去。
“都踏马干什么呢!给老子清醒一点!”
王奔一声大喝,将那些被迷了心智的小弟骂醒。
王奔锵的一声拔出刀,怒喝道:“你这臭婊子还真是骚的够贱!”
“给老子上,要活的,老子要让全芙蓉镇的男人排着队来玩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