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百年,裴礼进入芙蓉镇,杀了锦衣卫千户李怀仁,以及数位百户,明晃晃的救走了陈香。
自此,裴礼烟雨楼临渊之名在大虞响彻,还多了个妖孽之姿的评价。
途经梧桐城,锦衣卫南镇府使布下天罗地网,裴礼险些命丧云梦泽。
一直到那时,裴礼都还以为是六皇子虞航容不下他。
再之后,师父要争取烟雨楼楼主之位,裴礼开始第二次行走江湖。
建安二百零一年,裴礼在扬州得见五爷,尽管五爷未曾明示,但想来五爷会支持师父当楼主。
烟雨楼天字一等共计九位,七爷、八爷自不必多说,三爷与师父也素有交情,再加之五爷。
在天字一等杀手中,师父已经拥有半数支持率。
建安二百零三年,裴礼在并州水仙郡被锦衣卫东镇抚使吴羡之认出,若非涂山氏涂山静姝作保,势必又是一场厮杀。
而后数次,吴羡之对裴礼杀意不加掩饰,还明确表示,上面有人作保,可以放心出手。
那时,裴礼以为算计他的会是天字一等的擎天,擎爷。
可一直到刚才,裴礼有了另一个猜测。
真正一直在背后算计他的,或许根本不是擎爷,而是这位不显山不显水的四皇子虞牧。
最有说服力的理由便是,虞牧一介无权无势的亲王,何以能被锦衣卫北镇抚使贴身保护?
或者说,没有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擎爷授意,霍青阳岂会对虞牧如此死心塌地?
只是,令裴礼想不通的是,擎爷为何要对虞牧如此?
夺嫡?
可问题是,如今太子坐镇东宫,虞牧被驱离灵州做了藩王,似乎夺嫡已经没了意义。
旁的不去理会,尽管还有些细节理不顺,但抽丝剥茧之下,裴礼隐隐猜测,虞牧对他敌意不小。
正因如此,裴礼才会对萧景阳那般说。
“你觉得虞牧要对你出手?”
萧景阳一脸诧异,显然不知裴礼何出此言。
按照他听到的江湖传闻,似乎并没有关于临渊与虞牧结怨的内容。
“你放心,我铸剑山庄无论在江湖还是庙堂,都是有些份量的。”
萧景阳拍着胸脯,“待会若是虞牧要对你出手,我可以从中调停。”
裴礼摇摇头,“怕只怕不仅没能调停,反而将你铸剑山庄也拉下了水。”
“怎么会?”
“我铸剑山庄可不是寻常势力,就连朝廷要铸造兵刃,都有不少是我们代工,”
萧景阳说道:“而且我爹与登州王可是光屁股遛鸟的交情,在登州,谁敢与我们铸剑山庄过不去?”
他的意思很简单,黑白两道,铸剑山庄皆有足够硬的关系。
裴礼沉默半晌,坚持道:“若是情况不对,你便离开。”
萧景阳眉头愈发紧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下来。
不多时,
虞牧带着身后一众宗师赶了过来,其身后紧跟着北镇抚使霍青阳与虞乔。
“裴礼,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遇上,咱们果然是有缘的。”
虞牧出人意料的爽朗一笑,极为热络的模样,犹如见到了相交多年的好友。
只是,其身后,霍青阳紧盯着裴礼,手掌已经按住了腰间绣春刀。
虞乔则是面带微笑,丝丝魅惑之意不经意间散发。
而在其身后,林尘背着剑匣,虽是一言不发,但眉头紧锁,像是有千言万语堵在心间。
“北王殿下。”
裴礼略微拱手,打过招呼便是没了后续。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可到底还只是猜测。
他向来都是论迹不论心。
只要没有实锤,就永远不会行诛心之举。
“萧少庄主也在。”
虞牧看向萧景阳,面带微笑,“你们是何时遇上的?”
萧景阳抱拳一礼,“我与裴兄在进来的第一天就遇上了。”
“哦?”
虞牧笑得更开心了,“那看来你们也挺有缘的,挺好,挺好啊。”
萧景阳不明所以道:“什么挺好?”
“挺好自然就是挺好,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虞牧哈哈一笑,拍了拍萧景阳的肩头。
旋即他看向那个伫立在戈壁上的小平房,“这是萧少庄主的杰作?”
萧景阳刚要点头,倏地话音一滞,转而道:“不是,我们来时就见到这房子了。”
“这是不是就叫做,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差不多吧。”
萧景阳随口应了一下。
这房子涉及到了元天印的存在,由于裴礼先前的话,他特意留了个心眼子。
霍青阳突然一挥手,立时有两个锦衣卫千户要进入房中检查。
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虞牧,自然要排除一些潜在危险因素。
萧景阳将人拦了下来,询问虞牧何意。
虞牧笑了笑,对霍青阳呵斥一番,便将此事揭过。
虽然谁也不曾红脸,但其中杀机之隐藏,不言而喻。
“大家相聚便是有缘,不如今夜喝一杯?”
虞牧问道:“裴礼,萧少庄主,你们意下如何啊?”
萧景阳解释道:“其实我与裴礼刚喝完,已经准备睡了。”
“明月当头,星辰作伴,此番良辰美景,如此早睡岂非浪费光阴?”
“趁还活着,就该好好享受才是。”
虞牧又拍了拍萧景阳的肩膀,意有所指的道:“殊不知,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必会长眠。”
萧景阳面色冷了下来。
“既然北王殿下有此雅兴,裴某自当作陪。”
裴礼倏地开口,应下了虞牧的酒局。
“好啊。”
虞牧一侧嘴角上扬,从扳指中取出酒菜,皆是无毒。
期间虞牧滔滔不绝,讲述着进入此界的种种。
原来,虞牧众人在西部沼泽,也遇上了秃鹫袭击。
尤其是前两日,有二十几只秃鹫同时出现,虞牧队伍中死了好几个高手。
而后虞牧询问起裴礼两人的遭遇,萧景阳只是一路平安无事。
“裴礼,细细算来,咱们已经相识四五年,像这般坐在一起喝酒,还是头一遭。”
虞牧倏地道:“咱们共饮一杯如何?”
裴礼颔首,“好。”
虞牧倒好一杯酒,而后大手猛的一挥,酒杯裹挟着飓风激射而来。
裴礼伸手接住,鬓角发丝微微吹起。
“在下一介草民,如何敢喝北王殿下亲自倒的酒。”
裴礼屈指在酒杯上弹了一下,酒杯立时飞回虞牧。
虞牧轻描淡写的接住酒杯,可下一瞬。
“砰!”
酒杯在虞牧手中破碎,酒水溅在其脸上。
虞牧面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
“放肆!反贼临渊,你竟敢以下犯上!”
霍青阳一声怒斥,大手一挥,“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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