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尘先生,可介意我给你诊诊脉?”
闻言,然尘忽地笑了,说:“沈大姑娘是怀疑我中了毒,这才对庆阳***情根深种?沈大姑娘实在是多虑了,这世间岂会有能左右人情感的毒!难道沈大姑娘听闻过?”
沈凌欣微微抿了唇,然尘这是拒绝了?
而然尘说完,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施礼道:“再次谢过沈大姑娘!如今针法学过了,我也该回去了。庆阳还在公主府等着我呢。唔,要先去那家点心铺子,给她买爱吃的如意海棠糕,还有……”
然尘就那么嘀嘀咕咕地走了出去。
周沐寒不放心,遂让金玥跟了上去。
沈凌欣有些犹豫地说道:“你知道吗?其实这世间,是当真有能左右人情感的毒,只不过并非是单纯的毒,是蛊术与毒的结合体。只是,我有些想不通。”
周沐寒沉吟着,他明白沈凌欣想不通的事情是什么。
一则能左右情感的蛊毒就算存在,应该也是极为难得与珍贵的,庆阳***是从何处得来的,怎么就用在了然尘身上,她是想从然尘这里得到什么吗?
为了情?
然尘来京城也有几年的时间了,庆阳***也并非没有见过然尘,先前没有动心,忽然就倾心到不惜给然尘下蛊毒的地步?
若不是为了情,那又是为了什么?
而沈凌欣其实也没有想要周沐寒解答的意思,沉默着等到了时辰,将银针拔了出来,这才困倦的说道:“我也该回去了。”
周沐寒却是有些踌躇地问了一句:“可以再留半个时辰吗?只要半个时辰。”
他的声音有些莫名的低沉,与他往日里并不相同。
这个样子的周沐寒,让人隐约觉得有些难过,沈凌欣当下就点头应了下来。
只不过,许是因着这些时日没有休息好,又施针耗费了太多精力,不多时沈凌欣就觉得困倦得睁不开眼睛,在椅子上直打瞌睡。
周沐寒轻手轻脚的穿好了衣衫,走到了椅子跟前,用手轻柔地托住,因睡了过去而身子不由自主往前栽的沈凌欣。
“侯……”反转回来的金玥一句“侯爷”都没能说完全,就被周沐寒掷过去的杯盖,给点了哑穴。
金玥还连忙手忙脚乱地,把杯盖往自己怀里捞,以免它掉在地上发出声响,吵醒了沈凌欣。
然后,金玥瞅了瞅周沐寒与沈凌欣二人,用手比划着问:夫人在,还去吗?
周沐寒垂了眸子,目光中带了些许轻柔。
见状,金玥忽然就顿悟过来,去什么去?天大的事也没有夫人重要!
哪怕……
啧啧,真是有情饮水饱啊!
金玥摇头晃脑地走了出去,等关上了房门,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那个杯盖,不由得又啧啧了两声。
沈凌欣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觉得好似嗅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面香,她就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周沐寒清俊的面容。
“唯安?”沈凌欣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
“嗯,我在。你醒了?”周沐寒伸手推过来一碗素汤面,又将玉箸递给了她。
依旧有些迷糊的沈凌欣,乖顺地接了过去,乖顺地低头小口吃面,周沐寒就轻轻弯了唇角,眸光柔和至极。
等吃了几口面,沈凌欣才醒过神来,歉意地说道:“对不住,我睡着了。你让我再留半个时辰,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周沐寒微微摇头。
“那……”
“面好吃吗?”
沈凌欣微微颔首:“清淡了些,不过味道很不错。”
“那就再用一些。”
“好。”沈凌欣点了头,她也确实饿了。
将面条吃掉了差不多一半,剩下的沈凌欣属实是吃不下去了,只得放下了玉箸。
不想,周沐寒伸手将玉箸拿了过去,然后把她剩下的半碗面也拿了过去,继而慢条斯理地吃起了剩下的面条,甚至将面汤也喝掉了!
整个期间他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每一个举动都是优雅而矜贵的。
只是,沈凌欣依旧看得目瞪口呆,与此同时面颊也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这这这……
就在沈凌欣惊诧之际,眼见金玥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想也没想地来了一句:“金大人,宸阳侯府是没有银钱度日了吗?怎么都不给侯爷吃饭的!”
“什么?夫人在说什么?”本要开口问什么的金玥,一下子就把要问的话给忘了,傻愣愣地看着沈凌欣。
沈凌欣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就只用手指了指那个空了的面碗,以及正在放下玉箸的周沐寒。
却没有想到,金玥看到了这一幕,比她的反应还大,直接蹿了过来,嚷道:“侯爷,你居然吃了这碗长寿面?往年侯爷不都是只做不吃的吗?你不是我家侯爷!你是什么邪祟,敢附身在侯爷身上……”
“金玥,你今年一年的俸禄都没有了。”
周沐寒的声音很平淡,只说出来的话,让金玥顿时哀嚎出声。
“不要啊,侯爷!属下知道错了,不说话了还不行吗?”金玥倒也乖觉,立马做了个缝嘴的手势,把嘴紧紧的闭了起来。
“长寿面?谁寿辰?只做不吃?这碗面是侯爷做的?”
一连串的问题问了出来,只周沐寒不做声,而金玥闭着嘴巴也不出声。
“金玥金大人?”
“唔唔唔……”金玥唔唔了两声,还冲着周沐寒的方向使着眼色。
“侯爷……”沈凌欣就看向了周沐寒,“可否劳烦侯爷,亲自煮一壶茶来消消食呢?”
周沐寒情知这是沈凌欣故意支开他,却也还是起身出了屋子,只临出去之前,目光从金玥身上扫了一下。
“金大人可以说话了。”
金玥当即就嘿嘿笑了起来:“还是夫人厉害!还没人敢这么指使侯爷做事呢。”
如今沈凌欣对于夫人这个称呼,已经产生不了什么特别的情绪了,只问道:“金大人可以解答我先前的疑惑吗?这碗素汤面是侯爷亲手做的?他每年都做,却从来没有吃过?做给谁的?”
沈凌欣问着,脑海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来:“难道,今日是侯爷的生辰?”
金玥却罕见地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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