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芷苑内,洪渊难以置信地看着躺在自己榻上的楚青,此刻内心的震撼,只能用天翻地覆来形容。
整整五年时间的朝夕相处,危急时刻的搏命相救,他怎么就从来没想过,她是个女子!如果不是刚才抱住她的时候,触碰到了她的胸口,即便她此刻穿着青绿色的女装,他也可能相信对方是女扮男装。
此时再回想,一切早已有迹可循。
譬如,她从不与众人一起在河里沐浴;譬如,她从不喜欢与人勾肩搭背;再譬如,她能吃得下一大碗饭,却仍旧是他身边最矮小瘦弱的亲兵,力气也比旁人小得多。
他实在是太蠢了。
正看得出神,她幽幽地转醒,挣扎着想要从床榻上坐起来。
“身上还有伤!仔细一会儿又崩开了。”他清楚得记得,自己在倒下去的那一刻,她挡在自己身前,后背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刀,才让他得以微隙可乘,一刀了解对手。
于是提醒她,可向来总是手比嘴巴更快,话音还未落,已经扶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硬生生地按回榻上。
“四爷,我得快去救夫人!”楚青又一次挣扎着坐起来,甚至急出了两行热泪,“她待我那么好,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大爷打!”
洪渊又好气又好笑,拉住她问:“你从哪儿听说的,我哥会打嫂嫂?”
“日前夫人亲口说的!”楚青愤愤。
“嫂嫂亲口告诉你,大哥打她?”洪渊心里泛起了嘀咕,以他对自己大哥的了解,嫂嫂是放在心眼儿里爱的,可若是嫂嫂亲口说的 ,难道是真的?
“夫人自然不会将这些话同我说。”楚青吸了吸鼻子,十分笃定地道,“她说给伯爵夫人和大姑娘听的!”
这话说出来,甘露和水安都笑了。
楚青回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两个丫头,奇怪道:“当日你们也在外头的,难不成没听见?”
甘露实在不忍瞧着楚青这样,便笑着解释给她听:“夫人有意而为之,示弱于人前。之前为了瞧着更可怜些,伯爵夫人和几个女眷过来的时候,她甚至将所有人都打发走了,只留下我和水安。”
“是啊。”水安似懂非懂地点头,拍着胸脯道,“那天真的吓死我了!”
楚青恍然大悟,面露尴尬之色,再迎上洪渊探究的眼神,似乎整个人都涨红了,憋了好半晌才鼓起勇气喃喃道:“对不起······”
洪渊笑了笑,轻声安慰她道:“嫂嫂瞧着可不像是个会吃亏的,即便她真的被人欺负,你也不要担心,还有我和大哥呢!”
楚青听了,默默地低下了头,她心里有些闷闷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忽然间有些怀念起做男人的日子,至少和他在一处,坦然又自在,全然不似此刻。
洪渊心里乱糟糟的,埋头要出去,还是甘露眼疾手快,忙笑道:“四爷,这是您的院子!”
“你们在这里安置吧,我去大哥那边挤挤。”洪渊起身,以前睡破庙的时候,躺一张床,如今不行了,感觉在一个屋子里都有些憋得慌。
“咱们有自个儿的小院儿。”甘露的话也提醒了楚青,她慌慌张张地从洪渊的床榻上爬下来,头也不敢抬,只道,“是啊,是啊,我就住在后头。”
洪渊想了想,问她:“大嫂什么时候知道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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