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妍：“洞房花烛夜，就为了跟修炎攀亲，把我送给到他的榻上了吧？”
“不仅如此，有一次修炎在我们府上小住，那五个夜晚，跟我的人也是他吧？”
“还把我当成交换条件，让修炎去北漠打仗。又在他顺利凯旋的时候，设下陷阱，让玄武军身陷囹圄……裴墨辰，我说的没错吧？”
慕婉妍的嘴上露出一抹讥诮，“你到底把我送出去几次呀？小石头，你这么喜欢戴绿帽子，自己记得次数吗？”
“蛇毒花那么名贵，药草那么难寻……你费尽心思让春梅下毒，也算是呕心沥血、用心良苦了吧？”
她看着他只是笑发，云淡风轻的脸上波澜不惊，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
“妍妍，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之前怀疑你是细作，才会做出那些傻事……”
裴墨辰痛苦万分，他没想到自己这些最隐秘的事情，到头来还是被慕婉妍知道了。
那他们还有在一起的可能吗？
“妍妍，我的洛洛……”嘴唇颤抖，口中喃喃。
忽然，“噗——”
裴墨辰气急攻心，猛地吐出来一大口鲜血来。
“妍妍，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啊。”
原本只是单膝跪地的他，上半身仍然笔直，现在听了慕婉妍的话，他觉得自己的天彻底塌了。
身子一软，他瞬间瘫坐在地上。
天色越来越暗了，不断有雨水溅到凉亭中来，墨汁从他的头经由那张俊脸，再缓缓滑下，与裴墨辰的失魂落魄遥相呼应。
活像一只黑夜中的鬼，看得人瘆人。
远处的凌云瞧见了，想来提醒他，又怕主子的话还没有说完，于是也不敢轻易上前。
“妍妍，对不起，我以前不是人。”
“你刺我一刀好不好？或者打我几拳也行，只要你能原谅我。”
裴墨辰：“洞房花烛夜，是我把你送给帝修炎的，你在我心中还是冰清玉洁。”
泪如泉涌，“妍妍，你就当第一次是给的是辰哥哥，好吗？就当我们两人真的圆房了，好不好？”
慕婉妍还没有来得及言语，这时远处的香芹看不下去了。
她看着满头黑水，像鬼一样的裴墨辰，对着主子嚎啕大哭，担心吓到慕婉妍。
连忙走上前，把主子护在怀里，“三皇子，你脸上在淌墨汁，别吓到我家主子。主子年岁小，经不住你这样糟践她。”
裴墨辰这才下意识地用手抹了把脸，定睛一看，手上全是墨，他痛得心都快死了。
老天专杀独根草，大水专淹独木桥。
为什么偏偏他最难过、最崩溃的时候，自己的形象还如此糟糕？
根本顾不上半点了，用衣袖狠狠把脸上的墨汁擦干。
裴墨辰对慕婉妍求道：“洛洛，可怜可怜小石头，好不好？给我一次机会，我只要一次。”
本来脚步已经踏出凉亭的慕婉妍，听了裴墨辰的话，又索性退了回来。
“香芹，你先去外面等我，我还有事要跟小石头谈谈。”
香芹点点头，说了句：“主子小心”，便退到远处等她了。
对于自家主子的事，她从不过问，只知道服从命令便可。
而裴墨辰这头，他再次从慕婉妍嘴里听到‘小石头’三个字，激动得连眼睛都瞪得老大。
不可思议地看着慕婉妍，“妍妍，你是原谅辰哥哥了吗？”
慕婉妍勾唇一笑，蹲下来压低声音道：“裴墨辰，我已经给过你两次机会了。”
“我是重生人，重生一次，你杀我一次。”
慕婉妍盯着裴墨辰一字一句道：“上辈子你杀我，这辈子还杀我。上辈子你把我送给修炎，这辈子又再次把我送到了他的榻上。”
“不过，幸运的是，这辈子，我爱上他了。说到底，你是我们两世的媒人呢。”
“妍……妍妍？这……这怎么可能？”裴墨辰不可思议地看着慕婉妍，脸上的震惊无以言表。
“你怎么会是重生人？我又怎么会害你这辈子？”
这辈子他做尽错事，上辈子难道他也是个愚蠢的人吗？
裴墨辰面露痛苦，信息量太大，一时难以消化。“我能接受你恨我，也能接受你不原谅我，可是妍妍，我接受不了你爱上别的男子啊。”
慕婉妍轻笑出声，“墨辰，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诉你。上辈子我确实看在少时情分，对你真心实意过。不过，这辈子，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一时，一分，一刻都没有，有的全是算计与复仇。”
她温柔地问他：“听明白了吗？辰哥哥，我这辈子是来报仇的呢。”
“不，不可能，妍妍你肯定是骗我的，你怎么可能没有爱过我？”裴墨辰不停摇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你对我那么好，你给我绣荷包，给我煲汤，给我挡白虎……甚至还为了我用肉身挡元藤的刀。”
“你如此爱我，这些事情是抹不掉的。”裴墨辰哭道：“妍妍，你爱我，极爱。”
慕婉妍长叹一口气，“对不起，裴墨辰，只怪我演戏太好了。”
“荷包是香芹绣的，汤是嬷嬷煲的，至于白虎啊，挡刀啊，那是因为我穿了金丝软甲，我知道死不了。”
她对着裴墨辰说：“辰哥哥，我只是故意让你感动，然后等我不在以后，让你痛苦。”
“瞧你现在的样子，就是我想要的模样。面容枯槁，神色颓然，痛哭流涕，生不如死。”
“噗——”裴墨辰又是从喉头吐出一口鲜血，“妍妍，你那么善良，你不可能这样对我的。”
慕婉妍美丽的桃花眼里也同样迸出了眼泪，“小石头，我被你杀怕了，蛇毒花也尝够了，你杀了我两次啊。”
她的眸子里涌上一抹狠戾，“上辈子我那么多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都被你杀了。她们年纪那么小，都被你和裴玉珠，还有萧蓉杀了……我怎么可能不恨？我怎么可能还会爱你？”
“不，妍妍，你告诉辰哥哥，你说的都是假的，好不好？”
他整个人已经趋于崩溃，“你说你爱我，好吗？我是你的小石头啊，洛洛，我们两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慕婉妍：“是呀，上一世，我满怀欣喜、千里迢迢嫁给你。你怎么忍心那样对我？我救了你那么多次，你还是人吗？裴！墨！辰！”
“轰——”只听脑海里嗡得一声，裴墨辰再次吐出一口鲜血，彻底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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