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还没黑,古瀚泽就回来了。
刘静一见,惊喜地上前迎道:“先生今天是在家里吃晚餐吗?我这就去请太太下来。”
在这个家里,晚上十点之前能见到古瀚泽,都算难得,何况这还没到饭点,又怎能不让刘静意外?
正要去往书房的古瀚泽闻言脚步一顿,他看了看手中一摞亟待审批的文件,不禁哑然:对啊,明明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做完,他为什么要这么早回来?
莫名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意,或许这就是有家的感觉。
看到刘静已经爬上楼梯,古瀚泽犹豫了一下,叫住了她:“你去忙吧,我去叫她!”
说着,抬腿便往楼上走去……
这一年,他会顾好这个家,尽管她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轻敲次卧的门,没人回应,但门没锁。
轻轻推开,只见屋内光线很暗,蔺雨溪不知何时趴在床上睡着了。
床头灯光线柔和,熟睡中女孩那白皙的鹅蛋脸上泛出几丝红晕,额前的一缕碎发垂了下来,挡住了她的眉眼,发尾在鼻息间轻轻扬起,再缓缓落下……
蔺雨溪的睡颜不像白日表现出来的那么清冷疏离,相反,却像婴儿一样透着几分娇憨天真……
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松开,松开、又握紧,最后幽幽地吸了一口气,轻轻拨开挡在女孩鼻尖的碎发。
动作很柔,可蔺雨溪还是被惊醒了。她的戒备心一直很重!
打开房间的照明顶灯,强烈的光线立刻刺入眼中,蔺雨溪本能地眯了眯眼,伸手就要去拿枕头旁边的黑框眼镜,不料却被古瀚泽先她一步夺过去了。
“你干什么?还给我!”当蔺雨溪发现了站在床边的古瀚泽时,顿时又动了气。
蔺雨溪的态度让古瀚泽心里一沉,她似乎对自己毫无耐心,她会对刘静笑,对老孙笑,甚至对素不相识的导购员笑,唯独对他凶!
他原本只是想多看看她不戴眼镜的样子,没想到把她惹恼了。古瀚泽有点心塞,缓缓压下了心头的失落,将眼镜递了过去,说:“该吃晚饭了。”
无意间,扫了一眼卧室,这才发现卧室有了很大的变化:阳台上多了一个艺术花架,高低错落地摆放了很多花花草草;更衣室里挂满了衣服,并按照用途分类挂好,床头柜上放的是他母亲从巴黎带回来的水晶花瓶,里面插的是百合和满天星……
他本该提前了解她的喜好,提前为她准备好这一切,而他却疏忽了!
发现古瀚泽的视线在水晶花瓶上停留,蔺雨溪连忙解释:“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花草。明天我重新买个花瓶,把这个花瓶放回去……”
“谁说我不喜欢花草?”古瀚泽突然扭过头来,挑眉询问。
古瀚泽的回答让蔺雨溪有点意外,但为了保护刘静,她只好勾起嘴角笑着说:“难道不是吗?我看家里什么花草也没有……”
古瀚泽见女孩笑了,自己的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我不养花草,因为它们的生命只有一季。我不喜欢告别,所以不如从来没来过……”
短短几句话竟让蔺雨溪有点感伤,她想到了古瀚泽那位已逝的女友。
斟酌了一番后,她缓缓走近古瀚泽,柔声开口:“它把自己最灿烂的样子奉献给了懂得欣赏自己的人,这一生就算有了意义。”
隔着厚厚的镜片,古瀚泽只觉得女孩澄澈的目光如同一池碧水,干净到可以看到她内心深处的善良和纯真。
见古瀚泽不说话,蔺雨溪抿抿嘴又继续开解:“虽说花开一季,但它们并没有消失,而是在沉寂中等待下一季的绽放。每一片落红都是未来的种子,在生命的循环中,每一次的结束都意味着新的开始……”
说这段话时,蔺雨溪只希望古瀚泽能够早点走出来,重新开始。却不知,在她劝慰的那一刻,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开始……
下楼时,走在前面的古瀚泽突然开了口:“如果你觉得客厅太空旷,可以买些花草回来!还有你床头的那个花瓶,太大了,放在床头不合适,拿下来放在茶几上吧!”
“你……同意了?”
蔺雨溪似是不敢相信,快走几步追了上来。古瀚泽听到脚步声迅速回身伸手接住,看了一眼楼梯,又看了一眼满眼星星的蔺雨溪,皱了皱眉耐心解释道:“我从来就没反对过。这个家,按你的喜好来布置就好,我都可以!”
蔺雨溪抿了抿唇,感到有点不可思议,于是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呢?有没有什么特别忌讳的东西?”
“没有,我说了,一切以你的喜好为准!”刚要下楼,突然,古瀚泽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高高的楼梯,补了一句,“有一点,下楼梯不许跑!”
看着古瀚泽下楼时那挺拔孤傲的高冷背影,蔺雨溪抿着嘴偷偷笑了,看来这人是外冷里热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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