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瀚泽有点不可思议地盯着蔺雨溪,似是在分析她话里的真假。
蔺雨溪则不躲不闪地迎向古瀚泽的目光,迫切地等待他的回答。
许久,古瀚泽才移开了视线,靠在床头闭了闭眼,低沉地说:“好吧!我说给你听……”
“她叫风凌,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叫风凌。至于她以前叫云凌一事,我从没听她说起过。我跟她是在一家夜总会里认识的,当时我在那里跟客户谈生意,而她正巧在那里工作。我原以为她是一个自甘堕落的拜金女,后来发现她是被生活所迫,逼不得已……”
说到这里,古瀚泽迷蒙的眼中起了一层薄雾……
“起初因为她很像我喜欢的一个女孩,所以对她有了诸多照顾。接触后,我发现她的性格、爱好和我很相似,生性孤傲,不喜欢讨好别人,喜欢听吉他曲、钢琴曲,喜欢看舞剧,读诗歌……”
古瀚泽说得很慢,似乎想起了初遇她时的那段日子。
蔺雨溪听到这里却捂着心口伤心地哭了,听吉他曲、钢琴曲,看舞剧,读诗歌,这些云凌一点儿也不喜欢。这都是她爱做的事,云凌每次都是为了陪她……
“她没有家,我就让她住进了闲置的半山别苑里。她告诉我,她从小过得苦,什么活都会干,不需要佣人伺候,但她怕黑,怕孤单。那段时间,都是我在陪她,我的生活也都是她在打理……”
说到这里,古瀚泽停顿了很久,他想说自己从没喜欢过她,给她婚礼也就是为了给她一个依靠,可这样说一个已故的人似是不太尊重,于是略去了一些情节,直接说道:“她一直想要一个婚礼,可爷爷和我母亲都不同意。我要她等我,只是还没等到那一天,她就发生了意外……”
听到云凌发生了意外,蔺雨溪的眼泪再次在镜片后面决堤。
她终于明白新婚那一天,古瀚泽为什么那么痛苦……
愧疚,对于一个有良知的人来说,这种感情比爱而不得更让人放不下!
“她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快乐吗?”蔺雨溪哽咽着问。
“嗯,快乐!那段时光是她笑得最多的日子。她说,我是她生命里的一道光,照亮了她晦暗阴涩的世界。这张照片,就是那时候拍的……”
古瀚泽终于把视线从窗外收回,重新投向手中的相框。他摩挲着照片中女人的头发、眉眼、嘴角,还有那飞扬的卷发,眼眶不自觉地红了。
蔺雨溪也伸手抚摸着相框里的照片,泣不成声。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过了好久,蔺雨溪顶着红肿的双眼继续问道。
古瀚泽的思绪被再次拉远,一直紧憋的眼泪终于从眼角一滴一滴滑落下来,他哑着嗓子说:“两年前的昨天,我出差了。她独自开车出门,出了车祸。昨天,是她的祭日……”
说到最后,古瀚泽抬手挡在了眉眼之间,那颤抖的肩头让蔺雨溪也跟着哽咽出声……
这撕心裂肺的疼痛,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知晓。如果可以,蔺雨溪只希望可以亲口对云凌说:我从来都没有怨过你!我的朋友只有你!我只希望你能幸福!
可惜,没有如果!
病床上的古瀚泽还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只是唇色越来越苍白,脸上更是一片不正常的潮红。
蔺雨溪警觉地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吓得立即缩回了手!只见她跌跌撞撞地跑向了护士站:快!快!他又发烧了!
向来处变不惊的蔺雨溪这一刻失了分寸,不但忘记了按呼叫铃,更是脑中一片空白,连古瀚泽的病房号都忘了,只是拽着瘦弱的杜医生往病房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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