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病房里都寂静无声。
古瀚泽中间下了两次床,一次去上卫生间,一次自己去倒水。蔺雨溪见状,走过去要帮忙,却被古瀚泽高大的身躯挡开了……
面对莫名其妙发脾气的古瀚泽,蔺雨溪表示很无语。
直到傍晚,老孙过来送饭……
“先生,我看您气色好了很多!今天刘静给准备了……”
“老孙,你带太太回去吧!”古瀚泽打断了老孙的话。
老孙看了一眼面若寒霜的古瀚泽,又看了一眼沮丧无辜的蔺雨溪,顷刻之间明白这是闹别扭了!
老孙舔了舔唇,壮着胆子开口道:“太太这两天很辛苦,她……”
“呵……”古瀚泽发出了一声嗤笑,眼神犀利地看向老孙。老孙顿时知道自己逾了矩,立马闭紧嘴巴,什么也不敢说了。
蔺雨溪抿了抿唇,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古瀚泽床边轻声说:“我不想回去,夜里你会发烧,我想留在这里照顾你……”
蔺雨溪的声音太过温柔,这柔柔的嗓音顺着人的耳膜流到心窝窝里,柔得古瀚泽快要被融化了。
他固执地抵抗者,紧紧攥着被子里的床单,攥成了一个团……
见古瀚泽紧皱眉头不说话,仿佛在隐忍什么,蔺雨溪俯下身,柔声问道:“你今天突然发脾气,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说完,抬手便去触碰古瀚泽的额头……
“回去!”古瀚泽偏头躲开了蔺雨溪的手,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蔺雨溪被古瀚泽的态度吓到了,本就清澈明亮的眼眸一下子更加泪光盈盈,看着很是楚楚可怜。
老孙也看着心疼,便劝慰道:“太太,还是让先生单独休息一会儿吧!我送您回去。”
蔺雨溪深感无辜,从头到尾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跟着老孙往外走,打开门,又回头看了一眼闭目皱眉的古瀚泽,这一眼,有忧有怨有委屈……
最终,她还是含泪掩门,轻轻离去。
“咯噔”,房门被关上了。
闭着眼睛的古瀚泽迟缓地睁开眼,迟缓地坐起身,迟缓地将视线移向病房门……
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撕了一个大口子,呼哧呼哧地灌进冷风,又疼又冷。
老孙送来的晚餐就在不远处的餐桌上放着,往常这个时候,蔺雨溪都在忙着为他盛饭、舀汤。她的动作并不熟练,却处处透着小心,仿佛他是她最重要的人……
古瀚泽又忍不住回想起蔺雨溪每次给他喂饭的情景,她会慢慢搅拌,边搅拌边吹气,等到不太烫的时候,舀起一勺,轻轻送到他的唇边……
他有洁癖,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的物品都是专人专用,他的餐具从不让人触碰,更过分的是,如果迫不得已需要握手的话,握完手一定会用消毒湿巾擦手……
就这么一个重度洁癖的人,当蔺雨溪的头发拂过他的面颊时,他没避开;当蔺雨溪给她擦脸洗手时,他没拒绝;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当蔺雨溪对着他的食物吹气,他不但没有嫌弃,反倒甘之如饴……
这一夜,古瀚泽睡得很不踏实,他梦见了风凌。风凌就站在那落满枫叶的树林里,风儿扬起她的衣角和长发,也卷起了满地的红叶,风凌就这么随着枫叶飞离,在风中跟他挥手告别……
“别走,风凌,我有话对你说。”
古瀚泽追了过去,可从风凌消失的地方,出现了另一个女孩,黑曜石般的眼眸亮如星河,圆润饱满的小嘴向上咧成一钩弯月,脸颊两边的酒窝灿若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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