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锦的形象时不时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也许是很久没有亲近过李元锦年轻的身体了。
盛涉川有些鄙夷自己居然对那些事想入非非。
从前他和陆荃沅虽然有些龃龉,但夫妻生活还算和睦。
那时候盛涉川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到不觉得什么,如今随着年岁渐长,他倒有些像度无忧嘲讽的那样,对床笫之事变得敏感而羞耻起来。
一定是因为太想念陆荃沅的缘故。
盛涉川勉强按住心中的躁动,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但同时他有点纳闷为何在遇见李元锦之前不曾有这样浓烈的“思念”情绪?
郑婷君见状很快就打点好了一切,而盛涉川也心照不宣地迅速结束了所有的事务。
两人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越发阴沉,空气也冷得厉害,显然是有大雪即将降落。
不知道李元锦那里暖和不暖和,有没有好好吃东西,有没有好好练功,又或者有没有在这几天中时时坐在那雕花精致的窗棱下,一边做着刺绣,一边瞄向空空如也的庭院,偶尔也会想起自己。
盛涉川想到这里,感觉自己又有些想多了,他和李元锦认识不过几日,那李元锦此前似乎还有心上人,怎么可能会时不时想起自己?
说不定自己不去的这几日,他反倒乐得自在,开心地不得了。
盛涉川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在郑婷君的陪伴之下大包小包赶向梨瑭别坞的方向。
可是,等他走到梨瑭别坞的门外,他却意外看见梨瑭别坞外人员十分嘈杂,人们手中拿着木盆和一切能够盛水的器皿往庭院深处跑去。
而庭院深处正有浓烟滚滚,似乎是什么地方着火了。
“怎么回事?里面怎么了?”
盛涉川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连忙跑向他们,询问发生了什么。
几个青城派打扮的奴婢脸色有些慌张,一五一十地说道:“不好了掌门,后院的那一片旧抱厦不知为何失火了,而且火势很大,如今天寒地冻,井水都上冻了,我们救火都来不及呢!”
“是啊!听说那边似乎有人居住,不知道那边有没有人员伤亡。”
“是抱厦那边失火了?”盛涉川眼神有一瞬间的怔忪涣散,随后他像是立刻反应了过来,丢下手里的东西便向门内冲去。
“掌门!掌门!”
郑婷君一边忙着安置手里的东西,一边赶紧追随着盛涉川往门内跑去。
盛涉川武功独步天下,轻功更是一流,郑婷君武功虽然不错,但比起盛涉川却差了一大截,因此根本没能赶上盛涉川的脚步,等她跑进前院的时候,盛涉川已经不顾众人的阻拦,向着火的抱厦跑去。
“掌门!掌门!小心火势!掌门……”
郑婷君急切地穿过纷纷扰扰的人群,然而当她抵达后院的时候,却看见盛涉川正怔怔地站在旧花园内,身体僵硬地看着完全被烈火吞噬的耳房。
“掌门……掌门,我只是去拿了个饭的功夫,回来就看见阿元的房间失火了!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掌门!求求你去救救阿元吧!求求你了!”
李颜轻情绪激动,呆呆提着一个已经没有水的木桶,脸上脏兮兮的,都是因为救火而留下的灰烬,眼中更是因为害怕而盈满了泪水。
盛涉川听了他的话,薄唇轻启,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当那些声音从他暗哑的嗓子中发出,却变成掺杂着白雾的热气。
“荃沅……荃沅的画像……荃沅……”
郑婷君距离盛涉川最近,她分明听见盛涉川在呢喃着陆荃沅的名字,随后身不由己地慢慢走向那个被烈火吞噬的房间。
“掌门!掌门别进去了,这么大的火,画像……画像肯定保不住了。”
郑婷君不忍心说出这个事实,但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盛涉川去赴死。
就在所有人都在阻拦盛涉川的时候,火光之中赫然出现了两个黑影,一道红色的身影正搀扶着一个虚弱而单薄的身影奋力跑出火场。
“小姐!小姐你什么时候进去的?这太危险了!”
等两个人彻底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大家才惊讶地发现居然是度无忧和李元锦。
度无忧身穿一件红色的鹿皮大氅,浑身湿漉漉的,大氅下躲着的还有瑟瑟发抖蜷成一团的李元锦。
她倒聪明,知道把衣服打湿再去火场救人更加安全。
“小姐!你没事吧!快去叫大夫,快去叫大夫来!”
青城派的人被度无忧这一出吓得不轻,连忙纷纷丢盔弃甲,寻找大夫给度无忧查看伤势,反倒是度无忧连连咳嗽了几声就摇摇头说道:“不用不用!我知道怎么救火!我身上一点事都没有,还是看看他吧。”
度无忧说的那个人自然就是李元锦,此时的李元锦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睡衣,身上湿漉漉的,被冬日的冷风冻得嘴唇青紫,止不住地战栗。
相比度无忧的众星捧月,陪伴在他身边的只有一个李颜轻。
李颜轻见他身体单薄,连忙脱下自己的棉袄披在李元锦的身上,但李元锦还是冻得浑身难受,尤其是受伤的手臂更是锥心刺骨。
“画像呢?荃沅的画像怎么样了?”
看见李元锦安然无恙,盛涉川连忙拨开众人,来到李元锦面前,张口就要陆荃沅的画像。
李元锦干净白皙的面孔上沾满狼狈的烟灰,像个无助的小兔子一样缩成一团,随后在盛涉川近乎凶恶的眼神中,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了一卷完好无损的卷轴。
盛涉川眼神一黯,连忙抢了过来,在确认那是陆荃沅的画像,而画像中的人也毫发未伤之后,盛涉川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看向李元锦。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里面是怎么着火的?”
“我……我也不知道,我方才就在睡觉……我……”李元锦冻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湿漉漉的眼睛无辜地看向盛涉川。
盛涉川见他面色惨白,这才意识到他冷得要命,于是赶紧脱下身上的狐裘小心披在李元锦的身上。
李元锦弱小的身躯瞬间被盛涉川的体温所包裹,冻得透心凉的躯体也开始慢慢停止了抖动,鼻子一酸,闷哼一声,用盛涉川可以听见得声音,柔声倾诉道:“掌门……掌门你这些天都去哪儿了,我以为掌门不要我了,阿元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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