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蝶魄从未见度无忧如此伤心过,一时间也慌了神,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度无忧。
李元锦原本坐在床帐内歇息,听到度无忧的话,心情也是一沉。
盛涉川……他果然不想见自己。
看来知道了真相的他果然是瞧不上自己的。
或许,他之前肯救自己,一定是是因为他是正道的领袖吧。
他是正道的典范,自然以与魔教为敌为己任,救自己或许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又或者……
是因为自己的身世被发现了。
自己是他救命恩人度千岁的儿子,所以他才舍得救自己吧。
尽管早就有了这个想法,但是想起盛涉川当时义无反顾来救自己的样子,李元锦却难免伤怀,心里也空落落的。
松溪堂内,闻涤非和玄钰贞正在温暖的室内闲坐。
玄钰贞养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那鹦鹉小巧又懂人语,玄钰贞闲来无事,喂它吃食物,那鹦鹉每吃一口,便抖着翅膀,甜甜地喊一声:“爹爹……娘亲!”
它的发音清泠,十分悦耳,像是春天里刚融化开的冰雪,参杂着春风的旖旎与甜腻,应该是在模仿一个小姑娘的声线。
玄钰贞喂了几口鹦鹉,回头,却发现闻涤非正呆呆看着窗外的雪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
“喂!阿非!”
玄钰贞叫了他好几声,闻涤非才回过神来,冲她尴尬地笑了一下:“嗯?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这几天我看你总是闷闷不乐的。”
玄钰贞放下喂鸟的小碟子,洗净了手,转而去拿桌上的热茶喝。
“唔……没什么,其实,我是在想阿川的事。”
“你想盛掌门做什么?”玄钰贞呷了一口茶汤,十分好奇。
“我觉得,阿川最近行为有些古怪。”
“嗯?嗯……你这么说,好像是有点儿。”玄钰贞想了想,竟十分同意这个想法。
“连你也这么感觉?”
“嗯,其实挺明显的吧,他一向精力旺盛,尤其在关乎魔教的事上十分积极,但这一次他却一反常态地没有抛头露面,这的确令人很奇怪。”
“是啊,我也是这么感觉,而且我最近打听了一下云鸿别院那边的消息,发现阿川最近还有很多奇怪的操作。”
“首先就是,自从李元锦被救回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过门。”
“其次就是,他不肯见任何人,就连剑祖鸠什多罗和郑婷君都被他拒之门外。”
“剑祖被拒绝的话,我倒是可以理解。”玄钰贞犹豫了一下,说道,“剑祖做的那件事情,说实话,让人有点接受无能。”
“就是关于律宗瑢这件事上,他为了收律宗瑢为弟子,其实多少有些不顾盛掌门的颜面,这其实挺让人伤心的,尤其……盛掌门年少失去双亲,多年来一直将剑祖当成父亲看待。”
“嗯……我也觉得对阿川不公平,而且,昨日剑祖曾经召开了一个小的会面,找了我,度掌门商议开英雄大会的事——因为最近魔教有死灰复燃的迹象,他就想将这件事公之于众,让江湖上的人引以为戒,同时团结起来,共同抵御魔教反扑复仇。”
“阿川没有参加这次会议,而剑祖不问世事多年,我不太中用,度掌门也拿不定主意,我们三个商议了半天,也没有商议出一个最终的计划……唉,以前阿川在的时候我到没发现,失去了这个话事人,主心骨,办件事这么困难。”
“你说,他最近到底怎么了呢?为什么不出门呢?”
玄钰贞想了想,大胆猜测:“难道?是为情所困?”
“为什么所困?”
闻涤非抻长了脖子,大为惊诧:“不可能,我觉得……像阿川这种性格,就算是为情所困,也不会把抵御魔教的事放在情爱之后。”
“他虽重情义,但同时更以天下为己任,把嵩岳派的颜面看得比天重要,他肯定不能单纯为这个就不出门了……”
“而且,李元锦又不是陆荃沅,就算是陆荃沅死的时候,阿川还坚持主持嵩岳派的工作,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李元锦这么糊涂呢?”
“莫非是……”
“生病?!”
夫妻两个几乎是异口同声,随后,两人像是恍然大悟一样,嘴巴和眼睛都变圆了。
“阿川性子要强,最忌讳被人看低了,或是在人前示弱,他是不是在救李元锦的时候遭遇了什么麻烦,却不想让人知道?”
“有可能,非常有可能……不如,我今晚就去一探究竟。”闻涤非狡猾地眯起眼睛,一副势在必得样子,“今晚我必定能查出个结果。”
闻涤非说到做到,他们天命楼最擅长捕风捉影和刺探消息,尤其他从小在嵩岳派生活过,对嵩岳派的很多便捷小路和隐秘小道都摸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盛涉川居住的云鸿别院有一个隐秘的地道,可以直通盛涉川的卧房,而他小时候时常顺着这条密道半夜摸进盛涉川的房间,瞒着盛瑛越带盛涉川外出,下山玩闹。
入夜之后,闻涤非循着记忆找到了地道的入口,他没费多大力气就顺利进入了地道,并且在李颜轻安歇打瞌睡的空当,顺利进入了盛涉川的卧房。
一掀开地板,闻涤非就感受到房间里有种扑面而来的压抑。
整个房间里虽然燃放着安神又清爽的熏香,但是他能明显感觉到这个房间应该很久都没有透过风了。
“阿川?阿川?”
闻涤非试着喊了两声,可盛涉川半坐在床上,毫无反应。
闻涤非完全爬出洞口,来到床帐面前,轻轻掀起床帐,发现盛涉川身披一件织金睡袍,散乱但柔顺的头发坠在丝滑的被褥上,双目紧闭,竟是睡着了。
他雪白的脸孔上有异样的潮红,像是在发烧,他的右手里拿着只笔,左手上拿着纸,好像原本是准备写信的,但是可能因为困倦,写着写着就睡着了。
闻涤非拿起他手里的毛笔,生怕把被子弄脏了,但是当他再看盛涉川左手上的纸时,才发现那是由一封被揉乱但重新捋平的信,还有一封没写完的回信组成的。
那封被揉乱但又展开的信是李元锦写的,而回信则是盛涉川准备写给李元锦的。
闻涤非先看了李元锦的信,发现上面应该是三个意思,问身世,给令狐娴求情,找律宗瑢。
而盛涉川的信也只有三个意思,身世是真,少管令狐娴的闲事,有关于律宗瑢的事他可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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