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怎么可能?”度无倦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而同样,所有人也都争先恐后去看那碗里的血迹。
只见碗中的两滴血确实没有融合在一起,而像是两个孤零零的物体,遥遥相隔,并没有丝毫的交缠。
“啊?看来这个令狐娴的确不是李元锦的母亲,无倦公子,你是不是弄错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一定是这水有问题!一定是他们做了手脚!”
度无倦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霎时间,他只感觉当头棒喝,整个人晃了一下,险些没有站稳。
盛涉川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冷笑一声,说道:“事实胜于雄辩,度无倦,这些东西可是楚盟主亲自准备的,几位长老也做了见证,怎么可能有假?”
“你三番两次发疯胡闹,我已经够容忍你了,我劝你别再得寸进尺!”
“不!你胡说!你胡说!肯定是昨晚你和令狐娴商议好了对策,你那么聪明,早就预料到了肯定会有人再找他们滴血认亲,所以……”
“所以什么?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昨晚真的跟她商议了,但你也不用脑子想想,我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帮令狐娴和李元锦改变全身的骨血?这些东西都是楚盟主准备的,我和令狐娴根本没有机会插手好不好!”
“不……不……”
度无倦看起来脸色苍白,十分失态。
他确实被盛涉川的一句话给问住了,对啊,这里的东西都是楚佚准备的,而且有青城派和嵩岳派的各位长老见证,楚佚不可能偏袒任何一个人,这些用具也肯定都没有问题。
可这样一来……唯一能让两人血液不相容的办法,就是改变两人的血液,盛涉川和令狐娴是怎么办到的呢?
毕竟昨晚他真的亲眼看见两人的血液相融了!
度无倦想不通。
而众人则本就没那么相信令狐娴和李元锦的母子关系,如今一看这个结果,便更不愿再在此事上深究,反而纷纷觉得度无倦有些过于执着了。
峨嵋派的掌门楼观澜是看着度无倦长大的,他眼看度无倦难受,心中也十分不忍,他带着楼翠微走上去道:“无倦,这可是大家一起见证的滴血认亲,做不得假,不信就让我和翠微证明给你看。”
“我和翠微是亲兄弟,这毋庸置疑,现在我和翠微也给大家滴血认亲,我们把血滴在这同一个碗里,如果我们的血液能相融,就说明这水没有问题。”
楼观澜说着,与兄弟楼翠微一起割破了手指,将血滴进了碗中。
而两人的血,在滴进碗中不久,就立刻融合!
显然!这水没有问题!
“不是……不是水的问题,是血的问题!是血的问题!”
度无倦眼中有强烈的不甘和愤恨,他突然抓住了令狐娴还在流血的手,强迫她再往碗中滴一滴血,但这一次,令狐娴却不像上一次那样隐瞒实力,由着度无倦撒野。
“滚开!别碰我!你真是失心疯了!”
令狐娴飞起一脚,踹开了度无倦,而度无倦身形不稳,立时撞翻了身边的验血瓷碗。
碗中的血水立刻被踹翻,而令狐娴也瞬间被众人制服。
令狐娴看着度无倦狼狈的样子,心中痛快极了,不由得笑出了声:“哈哈哈!度无倦!你不是想为你娘报仇吗?你来报哇!你有那个本事吗?你这个蠢货!你连滴血认亲都弄不清楚,就敢来污蔑我?呸!凭你也配!”
“你不仅永远没法儿给你娘报仇,而且还永远比不过你爹!你爹也就是名声坏了,武功坏了,不然以你这种资质,压根就不配做青城派的掌门!”
“你住口!”
“我住口?我偏偏就不!我告诉你度无倦,不只是你比不上你爹,而且你娘也比不上我!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现在身败名裂,即将去死了,我也比你娘强太多!因为我比她多活了十几年!这十几年我有好好养育自己的女儿,好好陪伴她保护她。”
“可她呢?她只能在天上看着你束手无策,报仇无门!孤零零地被人欺负!就连逼死她的仇人,你也只能靠天下英雄的手,来看我被公审而死,却不是由你手刃而死!”
令狐娴伶牙俐齿,几乎句句都戳在度无倦的软肋上。
度无倦抓住腰间短剑,想要戳穿令狐娴的身躯,手刃于她。
但楚佚却出手阻拦了他,并且吩咐左右道:“赶紧把这个妖女带下去!等到公审之日再杀!”
“是!”
众人听命,连忙扯着令狐娴远去。
楚佚见度无倦还是面目狰狞,不由得厉声说道:“无倦公子!之前我们早有约定,愿赌服输!你不该再闹了!”
度无倦被四五个人钳制着,原本苍白的脸已经憋地通红,一双眼睛里,既有泪水,又有怨毒!
“我要!为我娘报仇!”
“为什么?为什么即便是娘死了,还要受她的侮辱?为什么?为什么……”
他边说着,眼中的清泪犹如断弦崩裂,止都止不住。
众人感受到他的力气似乎小了,手中的短剑也无力地垂下了,于是纷纷放松了警惕,任由他带着短剑,跌坐在地上。
“娘……为什么……为什么……我就这么没用?为什么明明既定的事,到了他们的口中!就成了我无理取闹!”
“我又不会骗人……我从来不骗人……我又不骗人……你们干嘛把事情弄成这样……”
度无倦说着,情绪彻底崩溃,双手捂住脸庞,呜咽着哭。
众人见到这个场景,都十分不好受。
尤其是青城派的几个人,还有峨嵋派的人,都知道度无倦母亲的事,他们想起往事,更是难过。
而也正是此时,江骊心终于重新出现在了明山中堂,面对这么混乱的现场,他立刻就猜到了结局。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离开,或者对搜查令狐娴房间的事闭口不提的时候,度无倦却像是回过神来,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看向江骊心。
“找到了吗?”
“少主……”
“李元锦蜃楼的卖身契你找到了吗?”
“……”
“怎么不说话?到底找没找到!”
度无倦有些急了,样子更是难看,楼翠微见状,想起他小时候失去母亲,也曾这般无助地声嘶力竭,因此不由得极为可怜他,赶忙上去扶住他,轻声安慰道:“无倦,别难过了,我们都知道你的心,这事不能操之过急……”
“我问你卖身契呢!江骊心!”度无倦像是没听见楼翠微的话,只是一个劲儿地问江骊心。
江骊心咬咬牙,低头小声说道:“回少主的话……没找到,我们……什么都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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