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骊心听话,嗯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度无倦犹豫了一下,走到闻蕖蕊身边,坐在他床下的脚蹬子上,抬起眼睛看了看闻蕖蕊。
但是他似乎不太敢跟对方对视,在看了一眼之后,迅速就把眼睛移开了。
“……”
“你,好些了吗?”
“没有,才四五日,哪儿就能好了?”
闻蕖蕊说着,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看的书收起来,很伤感地说道:“我爹真狠心,打得我动都不敢动,倦哥……我这可都是为了你。”
“……”
“你……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度无倦其实早就看见他在看书了,也知道他大概夸大其词,不过,人家到底因为自己受了伤,他哪儿好意思戳破。
“倦哥,我的身上好疼,你帮我揉揉好吗?”
“……”
度无倦脸色有点为难,但是他不好拒绝人家,只好硬着头皮问道:“哪儿疼?”
闻蕖蕊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说自己那里疼:
“倦哥……我觉得浑身没有力气,不想大声说话,你坐得进些,我说话也不费劲儿。好吗?”
度无倦没办法,坐到他的床上,可是他人刚坐到床上,闻蕖蕊忽然翻身坐起来,把度无倦拉到怀里,双臂将他紧紧箍住。
度无倦想挣开已经来不及了,更要命的是,江骊心正好带着点心回来,看着这一幕都呆住了。
“你……出去!滚出去!”
度无倦知道自己挣不开闻蕖蕊,正臊得要死,只好先想办法把江骊心骂走。
江骊心有些呆滞,显然也被吓傻了,他连忙放下果盘,快速跑了出去。
“闻蕖蕊,你这不是好了?快放开我!”
“放开你?人都走了,还放开你干什么?”
方才守着江骊心,他都不撒手,江骊心走了,他怎么可能放开度无倦?
度无倦有点儿后悔,想把江骊心叫回来,可是闻蕖蕊却很聪明,他看出了他的意图,说道:“倦哥,你叫吧,最好叫人都听见,让大家看看咱们在干什么。”
“你……你真是个无赖!放开我!”
“我就是无赖,可是,也就是无赖帮了你,你有本事就告诉我爹和娘,你只管叫他们来,我到时候就说,是你勾引我。”
“你……”
闻蕖蕊眼中有危险之色:“倦哥,听话,你的长命锁在我这儿呢。”
一提长命锁,度无倦原本紧绷的身体,稍微顺从地放松了一下。
那把长命锁是江雪琮留给他的遗物,多年来他一直贴身佩戴,直到……在昆仑山遇上闻蕖蕊这个狼崽子。
起初,他听说闻蕖蕊是因和母亲不和睦,才会被丢去昆仑学艺的,而他与父亲感情也不好,是以见着闻蕖蕊的时候,总是难免同病相怜。
加上闻蕖蕊几乎是从小就在昆仑长大,他师尊师娘都是治学严苛,沉默寡言之人,这导致他性格孤,很不合群,总与动物为伍。
他天性善良,总是忍不住照顾这个比他小很多的闻蕖蕊。
但是,谁知这个闻蕖蕊既承了他的恩惠,便得寸进尺,不止一次对他做出过分亲昵的举动,他起初只以为是他不懂事,可直到后来,被这小子设计强压了,他这才意识到,这小子虽然看起来冰雪聪明,天资很高,但因为没人好好教养,他看待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很接近于畜类。
你对他好,他便觉得你是主动送上门来请他享用的猎物,要不然?你主动接近他做什么?
两人在昆仑山,因闻蕖蕊的设计,有过一夜缠绵,但那件事对度无倦打击很大,以至于度无倦连夜打包辞别了师长,跑回青城山。
可是,他在慌乱之中不小心弄丢了母亲留给他的长命锁,他本以为是丢在了路上,还为此痛心了很久,谁知是被闻蕖蕊给拿走了。
“闻蕖蕊,咱们好声好气地说话,你把我娘的东西还给我,我可以拿钱来赎,不然,我就告诉你爹,说你偷我东西,看你怎么办!”
“你说就是,我不怕他们。”
“闻蕖蕊!你正经点儿,咱们俩没什么可能,那天我权当你是一时冲动,你别逼我,逼急了,我就死给你看!”
度无倦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闻蕖蕊也意识到自己玩得有些过分了,他连忙安抚度无倦,可却没松开他。
“好倦哥,你别死,我听你的。”
“我也不是不好商议的人,东西我可以还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度无倦冷冷说道:“什么事?”
“昨日开了英雄大会,会上两位盟主说,要设置四路分队,由四大门派带领,围攻魔教,你去找我爹,把我要到你们青城山去,只要你把我要过去,我就依你,把东西还给你。”
“真的?”
“真的。”
度无倦沉默了一会儿,他也在仔细考虑这件事。
其实,要闻蕖蕊过去并不是什么难事,天命楼位于阴山一带,按照祖上得关系,加上地形分布,闻蕖蕊应该被分给嵩岳派,但是,自己若出言恳求,闻涤非不会不依。
只是,闻蕖蕊毕竟对自己另有企图,万一真把这小子要过去,岂不给他吃干抹净提供了机会?
对了,不如,把他要过去,但是故意把他丢到围攻魔教的后勤队伍中去,或者全让他去打头阵,把他搞得忙死,他不就没空缠着自己了?
到时候自己拿到了长命锁,就冷着他,远着他,时间长了,他自己说不定就知难而退了。
“闻蕖蕊,我要你立字据,我信不过你。”
“呵呵,好啊倦哥。”闻蕖蕊看似天真地笑了笑,然后对度无倦说,“好倦哥,你写字据,我签字画押,你知道的,我大字不识几个,写字也不好看,不如你写。”
“你今天回去写一个字据,明天带给我,好吗?”
闻蕖蕊说着,轻轻亲了一下度无倦的耳垂,度无倦跟叫针扎了一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趁机挣脱了闻蕖蕊,说道:“可以,但你不许亲了!”
“好啊。”
闻蕖蕊嘴上答应地好,其实一件人事都没干过。
度无倦逃出房间,脸都羞得抬不起来。
江骊心看着自家掌门眼尾泛红,耳垂几乎滴血,简直像是发了场高烧,他估计度无倦全身都得是通红的。
他刚要说些什么,度无倦恶狠狠地说道:“不许说出去,你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我就杀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