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叔叔!你……你还要赶我走?”
度无忧没想到,几人经历了这么多天的患难与共,盛涉川居然还是不愿意带她回家。
“无忧,你听你娘的话,去你该去的地方,你的身份已经不再适合让你待在正道了。”
“我……我不回去?那……那他呢?他就能回去?盛叔叔!你这分明是偏心!”
“李元锦现在明面上还是江雪琮的孩子,这一点与你不同,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况我如今也是非缠身,能保下自己和李元锦都很吃力,至于你,我绝不能让你再回来涉险。”
“何况,正道和魔教早晚会有一场大战,我不希望你因此受伤。”
“可是……”
度无忧还想再说,一旁的袁坠雨早已绕到她的身后,上去一个刀手将她砍晕过去。
度无忧的声音戛然而止,软软地倒在袁坠雨的怀里,袁坠雨很不好意思地说道:“一提起这种事她就喋喋不休,所以我干脆给她打晕算了。我先送她回房,你们继续聊。”
“……”
袁坠雨早就看出来,盛涉川老早就想跟李元锦谈谈了,因此他很知情识趣地把时间留了出来,给他们两个。
随着两人离开房间,一直没说话的李元锦忽然感到一阵寒颤,房间里只剩下他和盛涉川两个人,盛涉川送走了他们两个之后,就招呼来伙计,将房间里的饭菜都撤了,然后自己点上香薰,驱散房中的饭菜味道。
房间里的空气中很快就被盛涉川惯用的冷香笼罩。
盛涉川找了块干净的手帕,用水浸湿,递给李元锦。
“擦擦。”
李元锦小心翼翼拿过手帕,轻轻擦拭自己的双手和口角。
他自始至终没有抬头,因为他大概可以猜到,对方应该是想要找他算账——算他扬言要嫁给阿若谭的账。
他想起当初盛涉川眯起眼睛看向自己的危险样子,几乎是立刻,就回想起最初他曾殴打自己的场景。
尽管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他对自己还算好,可是盛涉川向来喜怒无常,谁又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再次翻脸。
盛涉川站在他的正对面,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李元锦略显单薄的身体。
李元锦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正在他的身上游走,这令他渐渐停下了擦拭自己身体的手,轻轻抬起眼睛,低声问道:“掌门?”
“你……你有……什么事吗?”
盛涉川低头看着他,两人目光有一瞬间的交汇,可是,也只是那一瞬,李元锦连忙把眼睛移开,不敢再看对方。
盛涉川的目光其实很平静,丝毫没有怒气,仿佛把李元锦当成一样准备好好观摩的物品,加以审视。
但越是经受对方如此认真的审视,李元锦就越是害怕。
他既害怕对方发火,又怕对方盯着自己脸上的疤痕看。
盛涉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被李元锦提醒后,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抬起了对方的下巴,迫使他扭过头来。
“你和阿若谭除了亲过,还做过什么?”
“……”
李元锦听到这句话,心中像是被人敲了一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果然……
其实他并不意外对方会问出这种话。
李元锦本想如实回答,说自己并未与阿若谭发生过什么出格的事,但鬼使神差地,他却选择了沉默。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盛涉川表面上还算平静,但是暗地里,他已经感到一丝不适。
说实话,他曾经想过李元锦任何回答——失贞也好,没有也罢,他其实都给自己做了心理预期,哪怕李元锦说自己真的跟阿若谭有过什么,他也并不打算动粗。
可是,让他没料到的是,李元锦选择的是沉默,这让人分外煎熬。
“李元锦,他们给你哑药吃了?为什么不说话?”
盛涉川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不好,手劲也有些用力。
他的手捏疼了李元锦的脸,李元锦知道自己强撑着不说话也不是办法,于是反问道:“盛掌门,你很在意这种事吗?你只在意这种事吗?”
“你!”
“盛掌门,请你,多少尊重我,我不是街边发情的狗,谁都想要勾搭一下,难道你看不出我跟阿若谭在一起是权宜之计吗?”
“没错,我就是跟他睡过了,你若是介意,大可将我撵走,我不是度无忧,也不是非要回到正道,你要是觉得恶心,咱们两个大不了一拍两散!”
“畜生!”
李元锦谎话还没说完,盛涉川反手就是一个耳光,他这个耳光只是警示,并没用多大的力气,但李元锦还是感到半边脸火辣辣的烧,不知是因为撒谎羞耻,还是因为被责打难受。
李元锦捂住脸,想要坐直身体,但盛涉川却抢先一步按住他。
他制服李元锦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他的腰带。
可李元锦却偏偏被他这个动作刺激到,倍感冒犯,他忽然前所未有地挥起手臂,狠狠给了盛涉川一记响亮的耳光:“放开我!别碰我!”
盛涉川结结实实受了这一巴掌,一向雪白的脸庞瞬间高肿,口角都流出鲜血。
盛涉川被打之后,第一反应其实并不是暴怒,而是怔愣。
或许是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盛涉川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李元锦看他发愣,鼓起勇气,恶狠狠的说道:“别碰我!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我又不喜欢你,也不想嫁给你,更不想跟你回正道去!收收你的为难吧,盛掌门!”
“李!元!锦!”
盛涉川发疯似的拧住李元锦的肩膀,表情说得上狰狞:“你敢再说一遍?”
“我说我……”
李元锦话刚开头,盛涉川的力气忽然加大,李元锦感觉自己肩膀的骨头都要被活活捏碎了,疼得他眼泪直流。
“放……放开我。”
“李元锦,我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不受用对吗?我说过埋怨你吗?我说过介意的话吗?你非要跟我拧着来?非要我这么对你?你真是够贱!”
李元锦忍着剧痛,额头上都是硕大的汗珠。
“为什么要以身犯险?听信阿若谭的话,给他们两个下毒,你觉得你很聪明吗?如果不是我,他们两个可能早死了,你知不知道!”
“哼,你说得对,我犯贱……我蠢笨,我自然比不上你盛掌门!这世上没了你盛掌门,不知道多少人要丧命,可若没有了李元锦,许多人却不用再倒霉了!”
“……”
“盛掌门,你也早已弄清楚了,我就是他们安插来的棋子,诱你入局的玩物,你那么聪明,那么懂得权衡利弊,如今也该玩够我了吧?再玩下去,无异于玩火自焚。”
“……”
“何况,我现在一无所有,只剩下一张残缺的脸和浑身的伤,我连玩物也做不成了,甚至跟着你只会给你招来非议,你为什么还要缠着我!为什么还要向我刨根问底!难道你喜欢上我了吗?你很爱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