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樗!你已经无路可逃!还不下马就擒?”
那声音是个青年男子的声音,李修樗略作停顿,神色淡然。
“义父,现在怎么办?”
“无妨,你拿好剑保护我,带着那杯水。”
李修樗说完,起身走出马车,马车之外,围着一些身穿峨嵋派衣裳的门徒,为首的一人赫然就是峨嵋派的楼翠微。
李元锦跟在李修樗身后下车,楼翠微显然认出了李元锦,有些惊讶地问道:“是你?你在这儿?”
李元锦显然完全不记得楼翠微,而是呆呆地看向李修樗。
李修樗吩咐他:“拔剑。”
李元锦丝毫不带迟疑,拔出神寰,冷然站在李修樗的面前,与众人形成敌对的姿态。
“李元锦!你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李元锦果然义无反顾地站出来,李修樗立刻大笑出声:“惊讶吗?惊讶什么呀,李元锦是令狐娴的亲生儿子,我的义子,他不保护我又能保护谁呢?”
“哼!李修樗,凭你怎么狡辩,我都不会信你,不论是你还是李元锦都要被我抓回去!来人,动手,两个都要活的!”
说罢,楼翠微一声令下,众人不带丝毫犹豫,便一拥而上。
李修樗见状,丝毫不慌,反而纵声大笑:“好!好!那就一起上来吧!李元锦,打开水瓶,给我。”
李元锦一面防御敌人,一面打开瓶盖,将打的那杯水递给李修樗。
李修樗用左手轻点水面,口中念念有词,立时,那杯冰凉的液体竟瞬间化为无数飞虫,李修樗眼神一凛,将杯中的虫子泼洒而出,那些虫子仿佛受到指令一样,疯狂地撕咬峨嵋派的人。
“楼翠微,你真是异想天开,盛涉川都抓我不到,你又算什么东西?”
见对方立刻乱了阵脚,李修樗拉住李元锦,厉声说道:“走!”
李元锦不敢怠慢,连忙追随他上了马车。
上车前,他心有余悸地看着那些被虫子撕咬地峨嵋派众人,凡是被咬之人,都面色红肿,无法呼吸,看起来十分痛苦。
他虽然失忆的,但也决计没法儿看着这些人受这样的苦。
他有些犹豫,正打算询问李修樗这样做是否太过过分,可是当两人走到车前,李修樗却厉声呵斥赶车的车夫道:“快走。”
那车夫何曾见过这样的招式,早就被李修樗给吓坏了,他吃惊地看着李修樗,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你,你是妖怪……你会妖法!”
“废物,真是聒噪!”
李修樗不愿跟他多说什么,挥出一掌,打在对方天灵盖上,对方登时脑浆迸裂,命丧当场。
李元锦大为惊骇,从失忆以来,他第一次见到杀人的场景,顿时呆立原地。
他的身上尚且沾有对方的鲜血和脑浆,但李修樗已经挥手吩咐道:“你上车,我来赶车!”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李元锦略作犹豫,只好上车,而李修樗则抓紧缰绳,对着峨嵋派的队伍直冲过去,一路上不知冲散了多少峨嵋弟子,车帘上更是血肉飞溅,惨不忍睹。
“李元锦!你当真黑白不分,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吗?”
“你难道忘了盛掌门是如何对你的?你这般做,对得起盛掌门吗?”
马车远去之际,李元锦忽然听到了楼翠微的怒喝,李元锦本经心神不宁,如今听到这种话,立刻便陷入恍惚之中,脑袋一阵剧痛,一些奇怪的画面逐帧闪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李修樗生怕他们扰乱李元锦的思绪,大声催促马车,只想迅速离开这个地方。
马车颠簸向前,俨然即将驶出天宁山所管辖的区域。
正道中人原本就分为四路纵队,如今他们安全冲出峨嵋派的包围,显然距离顺利逃脱已然不远。
可是,就在李修樗准备做最后冲刺的时候,他们的背后忽然绽放出一朵巨大的飞鸟形状的烟花。
那是峨嵋派的求救信号!
哼,该死的峨嵋派,自己不中用,摇人倒是有一套。
如今盛涉川大概率已经被阿若谭拖住,他就不信盛涉川能插上翅膀,赶来救李元锦!
他这么想着,但是,世间的事情大抵都不能如他所愿,就在他距离目的地还有一箭之遥的地方,一道人影,忽然突兀地出现在了马车的前方,对方身穿武当的道袍,身姿挺拔,手持长剑,静静等着李修樗的到来。
李修樗见到对方的脸,勃然变色,只因对方不是别人,而是楚佚!
马匹显然感受到来自楚佚身上的澎湃的杀意,一时间也不敢上前。
整个马车忽然停下,车厢里的李元锦坐立不稳,手中的瓷盅没有拿住,顿时落在地上,摔个稀碎。
李元锦一开始还担心里面的骨灰,可是当他定睛一看,里面却爬出五样毒虫!根本不是骨灰!
“什么声音?”
“啊?没,没什么声音,是杯子破了。”
李元锦哪儿敢据实相告,只好临时扯谎。
李修樗早已顾不上他,而是面对楚佚,冷笑一声道:“楚盟主,峨嵋派这些不中用的东西,终究是惊动了您呢。”
“李护法谬赞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德不配位,靠机缘巧合才登上盟主之位的江湖混子罢了。”
“哈哈哈哈,楚盟主又何必自谦,再说了,你我之间亦是仇人,没必要说话这么客气。”
楚佚但笑不语,抽出长剑,准备迎敌。
“李元锦。”
李修樗冷声冲车厢内喊了一声,不过一会儿功夫,李元锦已经拿着神寰出现在他的身后。
“李元锦,你去迎敌,只要先缠住他,我们安排的人马随后就到,此刻他们应该已经快要包围天宁山了。”
李元锦闻言,缓步走下马车,来到李修樗的身前。
楚佚见到他,有些意外,但是他仍是抓紧了长剑,看向李元锦,显然,他意识到对方不是自己的友军。
“李元锦,你还不动手吗?”
李元锦答应了一声,向前跨上一步,他轻挽剑花,指着楚佚。
楚佚虽然不解他为何倒戈相向,但还是严阵以待,蓄势待发。
李元锦的剑法是受盛涉川调教,他学武天赋不错,已经能模仿到盛涉川的十之七八,楚佚能从跟他对打的过程中隐隐能看到盛涉川的影子。
两人转瞬之间已经交手了数十招,楚佚原以为李元锦是后辈。抵挡不了多少时间,但是让他颇感意外的是,李元锦在这十几招中丝毫没有露怯,而自己也捉不到对方的任何漏洞。
奇怪,之前比赛时他也见过李元锦的武功,对方的武功进步虽然飞快,但也不至于达到能与自己作战这么长时间的水准,莫非短短数日不见他的武功又精进了很多?
楚佚来不及仔细思索,二人只听身后传来马匹催动的声音,二人都是一愣,却发现李修樗已经再次催动马车,准备上路。
“李元锦!我不管你发生了什么!这个李修樗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要保护他吗?”
楚佚无心与李元锦再缠斗下去,内功施展地越来越迅猛,进攻更是毫不留有余地。
李元锦渐渐感受到对方的严肃,对招也越来越吃力,他扬声叫道:“义父!”
李修樗并未停下马车,反而加快了速度,冲着两人直冲过去。
楚佚见他来势汹汹,已然下了杀手,便想抛下李元锦,先行躲开,再做打算。
可是李元锦眼看他要离开,忽然一把拉住了他,断然不肯放他走。
楚佚眼神一黯,心中一狠,扬起长剑就要斩断李元锦的手臂,李元锦见状,却仍旧不肯放开他。
李修樗的马车转瞬间已经逼近到他们面前,楚佚顾不上很多,却不敢真的砍断李元锦的手,因此他的剑锋一转,想去削自己的衣袖。
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剑刃还不砍到自己的衣袖上,李元锦的剑尖忽然调转,并且迅速地松开了楚佚,脚步点地,猛地冲向李修樗。
李修樗早已无法勒住马匹,他可能也没有想到李元锦会在这个节骨眼倒戈相向,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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