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
李元锦也发现了这一点,用口型提醒盛涉川。
盛涉川冲他做了个不要多话的手势,走向碗柜,不等李元锦反应过来,随即一剑劈开碗柜。
碗柜被劈开的瞬间,木屑纷飞,而在碗柜之中赫然藏着一个人。
李元锦起初有些惊惧,但马上,他似乎认出了这个眼神飘忽,衣衫褴褛的人。
“小雨?”
“……”
盛涉川以为自己听错了,踏步上前,揪起对方的衣领,袁坠雨略显胆怯的表情在他眼前逐渐清晰,盛涉川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怎么回事?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去昆仑送无忧了?”
袁坠雨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古怪,他听着盛涉川的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语气虚弱地说道:“我饿了,想吃东西……我不知道你们在这儿。”
盛涉川和李元锦简直摸不着头脑,但两人很快就反应过来,李元锦立刻帮他盛了一大碗饭,又起锅烧了几个菜,而盛涉川则趁机帮他烧了热水,找来了干净的衣服。
袁坠雨草草洗了个澡,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狼吞虎咽地将面前的饭菜一扫而空。
吃完了以后,李元锦看他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空碗,看样子像是没吃饱,于是李元锦赶忙又把自己地点心拿出来给他吃,袁坠雨把李元锦的点心都吃光了,那种疲惫的情绪才一扫而空,眼睛里看起来也有了光。
“你到底怎么了?可以回答我们的问题了吧?”
盛涉川把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最后目光锁定在他的腰间:“还有,你的剑呢?”
“……”
袁坠雨沉默着不说话。
盛涉川口中的那把剑是袁坠雨父亲留在世上的遗物。
袁坠雨生来六亲缘浅,与至亲的联系极其少,他父亲死得早,袁薇茹时常忽略有他这个儿子,两个哥哥和嫂嫂也不怎么跟他有来往,这么多年来,唯一能证明他跟那个家有联系的,就是他继承的那把剑。
那把剑说起来还是嵩山派的一把知名神武,袁坠雨向来十分珍视爱惜,盛涉川想不通他是怎么弄丢的。
袁坠雨越是沉默,盛涉川和李元锦越是感觉事情不妙。
“小雨,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或者是无忧出事了?”
“我……”
两个人哄了袁坠雨半天,袁坠雨才缓缓开了口:“我把她送去了昆仑,本来……都挺好的,她也挺配合,但是……直到有一天,她骗取了我的信任,偷走了我的剑,逃跑了。”
“逃跑?她逃跑干什么?回正道去吗?我怎么从没听楚佚提起过她?”
“她……她,没有回正道,她……她去了祁连山。”
“祁连山?”盛涉川尤为吃惊,但马上就反应过来,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怒意,“她去祁连山干什么?!那里可是蜃楼的领地!她疯了?”
“她……我不知道,但她,应该……是投奔魔教去了。”
“荒唐!不是叫你看好她吗?你武功高出她那么多,还能让她跑了?你到底都干什么去了?”
说度无忧跑了,盛涉川还稍微能接受一点儿,但直到他听说对方投奔了魔教,盛涉川简直再也无法忍受,拍案而起,吓得袁坠雨明显瑟缩了一下。
“掌门,算了……你吓到他了。”
李元锦原本想要上前劝说,但盛涉川连他的面子也不给,生气地说道:“这怎么算了?这么大的事他都给办砸了,叫人怎么收场?令狐娴好不容易才帮她逃了,她倒好,自己又跑到魔教去!那个地方,从李修樗到步六孤珍没一个善茬,她去了万一死了怎么办?这不是叫人死也难心安吗?”
听到这话,原本便脸色难看的袁坠雨更抬不起头来。
“掌门,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现在……我现在就去死!”
袁坠雨说着,真的站起身来,打算夺门而出,李元锦吓得要命。连忙拉住他,不肯放他走:“不能死!”
李元锦摁住他,又冲盛涉川抱怨:“你那么大声干什么?”
见李元锦不高兴,盛涉川再大的火也得先压下来,但他还是难以控制地说道:“我怎么就大声了?我也是一向见他谨慎,才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
“你……你胡说,真要是重要的事,你不都得亲自去办?为难他干什么?别说了!”
“你!”
盛涉川被李元锦堵地难受,既咽不下这口气,又不敢再说难听的,只得愤愤不平地坐下,任凭李元锦安抚袁坠雨。
李元锦安抚了袁坠雨好一阵儿,袁坠雨坐立难安,小声跟李元锦说道:“元锦哥,别为我出头,这事的确是我大意了,怨不得掌门,如果交出我的命能换无忧回来,我……我也愿意。”
“现在……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找也找不到她。”
“……”
“要不……还是死吧。”
“你死了管什么用?她莫名其妙失踪加入魔教,你再莫名其妙去死,你想叫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我们嵩山派?”
“我……”
“现在我只问你一件事,你确定她是去祁连山投奔魔教了吗?她到底是去复仇还是怎样,你弄的清楚吗?”
“我……有。”
袁坠雨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份皱皱巴巴的纸,那是一封信,盛涉川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上面的字迹的确是度无忧的。
上面言明,她已经对正道一再羞辱针对她的行为极其失望,故而她决意叛变正道,加入魔教,势必为母亲的死讨回公道。
盛涉川看着这封信,更生气了,只因他想了半天,觉得这世上一再“拒绝”,“针对”她返回正道的似乎只有他自己,毕竟要是换成别人,他们早就直接把她杀了。
盛涉川越想越郁闷,有种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感觉。
他气愤地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拂袖而去:“她爱干什么干什么吧,我管不了她了。”
盛涉川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元锦和袁坠雨面面相觑,也不知应该再说些什么好。
袁坠雨见李元锦眼睛的颜色有变化,于是多问了几句,李元锦顾左右而言他,并没据实相告,而袁坠雨也没好意思再问下去。
李元锦为袁坠雨安置了住处,他把他的住处安排在他和盛涉川的附近,以便观察他的动向,避免他做出傻事。
安置完袁坠雨之后,李元锦又回房中找盛涉川,盛涉川在房中生闷气,见李元锦回来了,冷冷瞪了他一眼,仍旧看着窗外,一副不爱搭理他的样子。
李元锦知道,这个时候越是理他,他越是来劲。
两人的房中有没用过的棉被,李元锦去抽了一条,打算给袁坠雨送过去。
临走,他又怕袁坠雨奔波多日,床褥不舒服,所以又多抽了一条给袁坠雨当褥子用。
盛涉川虽然背对着他,但眼角的余光一直扫视着他。
他一看见李元锦拿着两床被子,立刻警觉起来,拦到他的面前,质问道:“你去哪儿?”
“我?我送棉被给小雨。”
“谁送棉被送两条?你打算去他那边睡?”
李元锦一愣,立刻反应过来,无聊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想的太多了,我只是多给他送一条罢了。”
“……”
“哼,事情都没办好,我看也不必让他睡了。”
“你也太坏了,哪有那么严重?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而且你没发现,他的情绪很不对吗?”
“怎么不对?”
“嗯……小雨是个心思很豁达理智的人,我觉得,就算任务失败,他也不应该这么颓废。他这个反应,怎么感觉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李元锦这话一出口,盛涉川心思一动,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是有些不对,莫非,这小子撒谎了?或者,无忧离开的事另有隐情?会不会跟他的剑丢了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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