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影走后,宁音打了个哈欠,这会已经接近亥时,她平常这个点早就已经入眠了。
现在屋子里还站着个男人,且这男人生的一副天资容貌。
她和素心两个人心里都挺忐忑的。
宁音虽为人妇过,可沈昀从来没有碰过她。
三个人一时间都有些许尴尬。
其实萧玄也不是怕这点雨,可今天当他得知宁音已经和离,他的心绪就更加复杂了。
如果之前是碍于宁音的身份,可现在她已经是自由身,他就更不用担心那么多。
莫名就想和女人多待一会。
最重要的是,今天他打了杨舒欢,萧玄怕那女人晚上真来报复,便更不放心走了。
尽管这周围也有无数暗卫,可到底没有自己亲自保护来得踏实。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宁音给萧玄泡了杯茶递过去,朝着屋外看了看。
铺天盖地的雨幕将天地都混为一体,偶尔可见几道闪电划破天际。
这种情况要是让萧玄冒雨回去,实在太过危险。
宁音思忖片刻,决定留人住宿一晚。
反正她这里有两间房,自己和素心挤一挤便是。
“李公子,这雨今夜怕是不会停了,你若是不嫌弃……”
“不嫌弃!”
宁音话未说完,萧玄率先回答,但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又淡淡一笑掩饰住尴尬。
“在下虽然家中有些钱,但自小也住过这种屋子,最艰难的时候,我连一床像样的棉被都没有,所以在下不介意住什么样的房子,只要能遮风避雨即可。”
萧玄说完,喝了口茶,将视线移开。
“那好,既如此,李公子且随我来。”
宁音没有过多追问,只是很惊讶这么一个富家公子小时候竟然也过得这般凄苦。
忍不住开始感同身受,她何尝不也一样。
母亲去世后,继母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吃的用的都不如那兄妹俩。
若不是祖母护着自己,恐怕她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着,宁音已经将人带进自己的卧房。
简简单单的一张木床,一个衣柜,靠窗边还有一张妆台,上面放着女子的胭脂水粉。
宁音鲜少用这些,只是偶尔用一用。
她这张脸生得清丽脱俗,就算没有脂粉妆点,也足够惊艳众人。
萧玄抬眸扫视一圈,看着朴素简陋的屋子,心里生出怜惜。
过些日子他就派人送一些上好的家具过来。再将这院落修整一番,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
他看着宁音头上那一朵淡粉色绒花已经有些褪色。
又想起今天杨舒欢穿金带银的模样,心下又想给人添一些首饰珠宝,并且再买几套好点的衣服。
她这么好一姑娘,值得拥有更好的,包括男人。
“李公子?你今晚住这里,没问题吧?”
宁音看着萧玄若有所思的表情,以为男人是嫌弃,所以再次确认一番。
“没问题,这很好,谢谢宁姑娘收留。”
“你不嫌弃就好,那李公子早些休息。”
宁音绕过萧玄,将房门轻轻带上,旋即熄灭了主屋的灯,跟着素心也休息去了。
这一夜,雨水敲打在木屋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萧玄第一次睡女子的卧房,竟然没有任何不适应。
很快他就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他梦见之前那个鼓励自己的小女孩已经长大。
佳人袅袅婷婷,遗世独立,周身萦绕着药香。
萧玄走近看清那人模样,却发现那人竟然就是宁音……
翌日,雨后初晴,屋外的空气格外清新。
萧玄起来的时候,宁音和素心已经在桌前吃早餐。
“李公子,快过来吃早饭。”
宁音笑着招呼,吩咐素心给人盛了一碗小米粥。
桌上放着一盘野葱烙饼,三个水煮蛋。
萧玄客气点点头,喝了一口,很纯粹的味道,比起宫里的各式点心要好吃得多。
他忽然觉得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其实也很美好。
可他又担心起来,如果将来他将人接进宫里。
去和那些尔虞我诈的阴谋诡谲为伴,宁音会不会怪他。
如果她不愿意,他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萧玄没了胃口,不过依然是喝完了一碗粥,吃掉了一个野葱烙饼。
这样的美味,他又不是天天能吃到,肯定不能浪费了。
临走之前,宁音陡然记起来那双鞋子。
“等等,李公子,上次你为了救我,鞋子都磨破了,我挺过意不去的,就想着给你做一双新的。”
“虽然你可能也不差这一双鞋子,但这是我的一份心意,希望你能笑纳。”
宁音音色清甜,双手递上鞋子的瞬间,萧玄都震惊了。
这是给自己做的?
原来是给他的鞋子。
他一时间都快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喜悦,竟是一时语塞。
忙不迭伸手接过,放在手心看了又看,喜欢得不得了。
“宁姑娘,这鞋子是给在下的?”
他实在有些意外,出口再确认一遍。
宁音轻笑,现在的萧玄看上去可真像孩子收到过年新衣服的感觉。
“自然是给李公子的,我和素心都是女子,穿不了这么大的鞋子。”
“李公子,你快试试合不合脚,若是不合脚,我再改改。”
宁音快速给人拉开凳子,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萧玄眼里快抑制不住的欣喜。
萧玄坐下换上鞋子,起身走了几步。
感觉就像是量身定制一样,既舒适又好看,他满意地不得了。
他还真是误会了宁音,想到之前自己那番行径,萧玄竟是被自己逗乐了。
回去就将那十双鞋子送给青影,他有这双还要那些作甚。
萧玄离开后,宁音倏而瞥见昨天杨舒欢丢在地上的衣服。
昨天她的手被萧玄捏骨折了,想必最近应该是没心情出来嘚瑟。
……
此时正在王氏身边哭哭啼啼的杨舒欢,的确是没了心情。
昨天那副狼狈模样,她哪里还有心情。
回去就找了家不认识自己的医馆打了石膏。
原本她是想直接让父亲派人将宁音医馆给拆了。
可是她又没脸面说自己被一个乡野村夫给打了一顿。
只能谎称自己出门不小心摔了一跤,把手给摔骨折了。
这么丢人的事情,她也只能一个人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等自己的手彻底恢复了,她要亲自带人上门将宁音和那个贱男人全部给活活打死。
杨舒欢心里暗暗发誓,王氏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心疼地说。
“欢儿啊,姨母可心疼死了,你说怎么会摔得这么严重啊?”
王氏这会多少是有几分真心,毕竟自从杨舒欢接了管家权。
她的确没有多少操心的事,上次的账也是平了。
至于怎么平的,杨舒欢不语,只道是刘管家年岁大,算错了账。
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在全权负责。
王氏越看她就越喜欢,心下就打算等沈昀回来,两家人就将这亲事给定下。
到时候来个双喜临门。
过了些时日,侯府的绸缎庄通知沈葭去试婚服。
沈葭原本想叫杨舒景陪自己一起去,马车刚到侯府,就听门房说他们家世子出门办事去了。
沈葭也没多想,毕竟她的舒景哥哥是侯府世子,平常忙碌一些也实属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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