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孙儿昨日贪欢,扰得阿宁一夜未眠,恐怕今日她不能替祖母分忧,所以孙儿给祖母唤来了陈院判。”
萧玄音色沉沉,听上去是在解释,可是一字一句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口吻。
他的阿宁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女子,怎么可能让她当众被人羞辱,就算是自己的祖母也不行。
这话说出口,宁音的脸颊一片潮红,登时就羞赧地垂下眼眸。
其实她二人之间也就只有那一次肌肤之亲,其余时候,萧玄对她相敬如宾,丝毫没有过多逾矩行为。
张太后被萧玄这一句话说得无法回应,哽了哽脖子,一声冷笑来缓解尴尬。
陈院判见张太后皱着眉,迅速就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替人揉捏着脚踝。
陈院判捏得很舒服,张太后闭上眼睛享受,不愿意再看对面的二人。
“祖母,孙儿和阿宁还有些话要说,便先行告退了。”
说罢,牵起宁音的手就要离开,刚一转身,就听见身后的张太后不咸不淡地说:“太子,雨露均沾的道理你应该懂,历朝历代就没有储君只宠爱一名女子的,你可莫要让大齐成为其他国家的笑话。”
张太后这句话带着极强的震慑和威胁,既然太子已经被宁音迷成这样,她作为一国太后,就该承担起敲打警醒的职责。
闻言,萧玄微微侧头,面色晦暗,“祖母,孙儿说过,阿宁就是孙儿的唯一,这件事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您多说无用,孙儿告退。”
话毕,男人带着宁音抬腿就走,路过一株黑牡丹前,王媛迅速垂下脑袋恭送二人。
等到两个人走远,王媛那双阴鸷的瞳孔里瞬间染上一层阴霾。
刚刚她第一个注意到萧玄的到来,以为是哪个皇子,竟然生得这般英俊。
萧玄比起沈昀,那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王媛就该找一个这样的男人。
谁曾想自己的幻想会在下一秒就瞬间破灭,看着萧玄如此维护那个叫宁音的女人,她的心脏有些发酸。
直到后面太后唤他太子,王媛更加觉得自己好像莫名其妙损失了一个金龟婿。
她之前也听说过太子的一些传闻,说他不近女色之类的,原来都是误传罢了
这一下她心里拧巴得紧,一边庆幸太子喜欢女子,自己便也有机会,另一边则是担忧,有那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伴随左右,她的机会该多渺茫。
她虽出身商贾,可从小王阳就把她当成世家闺秀来培养。
大宅院内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她比谁都能拿捏得准。
只是思忖了片刻,她就已经做好规划,以将军府为跳板,多寻找可以攀附太后的机会,让太后赏识自己。
再找时机破坏太子与那女子的关系,太子不就是喜欢她的那张脸吗,她的化妆技术从小就冠绝京都。
以前她就给不少官家太太化过妆,想要化出宁音的容貌对于她来说,的确轻而易举。
她现在缺得也就是一个接近太子的机会而已,太子是未来的君王,绝不可能只有一个后宫,她笃定,太子要不了多久就会厌弃宁音。
王媛想着,眼神滴溜溜地打转,很快就去借来一把伞准备给太后使用。
只是等她回来的时候,太后一行人早就离开,罢了,这样的机会以后还会有,她眸色微微暗淡,没心思继续赏花。
刚一转头,便看见沈葭手挽着王氏的胳膊,王氏又将沈葭的手紧紧握住,面色有些心疼。
“葭儿,你这怎么瘦了如此之多,难道是侯府的人虐待你了?”
沈葭今天是特地通过杨舒景的许可才顺利出来的,杨舒景警告她说,若是敢出去乱说话,以后便不会来她的丝蕴阁。
她一个将军府千金,三朝回门之日便被杨舒景那般折辱。
就连武定侯也不替自己说一句公道话,她在侯府里,过得还不如绿竹那个贱人体面。
府里的下人偷偷笑话她是个最没有尊严的主母,连绿竹姨娘都比她风光。
那些人捧高踩低,才不管她之前是将军府嫡女,反正嫁到侯府,那就是侯府的人。
既然不受世子待见,那和她们这些奴婢也没有多少分别。
沈葭这样从小被娇纵着长大的,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一开始也闹腾着要杨舒景杀了绿竹那个贱人。
可杨舒景根本就不予理会,整日将她锁在院中。
后来,她学会了服软,讨好,杨舒景才勉强同意她出来一趟。
她现在委曲求全,并不是真的妥协,沈葭不过是想要等一个机会,可以彻底扳回一局。
听见母亲这样担忧自己,她忍不住别过头去,不想让王氏看出任何端倪。
如今哥哥在朝中的地位大不如前,她们将军府早就不复往日荣耀。
想要和武定侯硬碰硬,那简直痴人说梦。
倒不如先忍一忍,等到哪天,她可以抓住武定侯一家的把柄,将他们彻底送进大牢。
沈葭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旦恨上了谁,便会想着将那人整到死为止。
但是谁如果真心对她,她又会跟人家掏心掏肺。
当初,她瞎了眼,被杨氏姐弟蒙骗,着了他们的道。
现在她后悔了,后悔自己识人不清,错怪了宁音,逼走了真心对自己的嫂子。
想到这,沈葭忍不住内心自嘲。
“葭儿,你想什么呢,娘问你话呢,是不是莫锦绣欺负你了?”
“还有上次回门的事情,娘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对劲,你快跟娘说说,若是他们一家真的敢欺负你,娘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母亲,葭儿没事,您想想,您女儿是谁,那是将军的妹妹啊,怎么会被人欺负。”
沈葭笑着宽慰王氏,王氏下意识点点头,认为沈葭说得有理。
“对了,母亲,哥哥和宁音还有机会重新和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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