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音被惊出一身冷汗,迅速抄起旁边的长剑指向地上的黑影。
“阿音,是我,别怕……”
沈昀迅速出声,生怕宁音一个失手就斩杀了自己。
他方才被宁音踹了一脚,骨头又断得更严重了些,但勉强还能够一瘸一拐。
所以他就顺着宁音走过的痕迹一路跟到了这处茅草屋前,沈昀看到有房子,心里一喜。
不由地佩服宁音的本事,这种荒山野岭,还能被她找着房子。
沈昀刚抬腿迈了一步,却发现脚上忽然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他迅速低头去看,但见一条手臂粗细的青蛇缠绕在自己小腿上。
男人神色一凛,急忙徒手掐住毒蛇的七寸,用力一捏,那青蛇瞬间被他捏得血浆爆出,直接一分为二,断裂开来。
沈昀狠狠冷笑一声,一把将蛇身丢了出去。
只是下一秒,他的小腿就像是一块巨石般,怎么也抬不起来。
沈昀使出全身力气也没能迈出半步,最后只能趴在地上一步一步朝着茅草屋内爬去。
短短几步路的距离,男人爬了好一会,直到累得满头大汗,这才够到茅草屋的木门。
沈昀推门进去的瞬间,一声惊雷炸响,他自己也被雷声吓了一跳。
旋即就瞧见宁音用剑指着自己,沈昀说完,抬眼,借着微弱的火光再看过去,这回他看见宁音怀里还抱着个男人。
待他看清宁音怀里的那个男人就是萧玄后,沈昀眸色登时暗沉,怒火中烧的他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他竟然没死!”
沈昀一声厉呵,又朝里面挪动了几分,“我说你为何要拒绝我,原来是为了这个狗男人,宁音,我现在就杀了他,让你绝了这心思!”
说罢,男人挣扎着就要起身,可由于那条腿已经肿得老高,他尝试了好几次,压根就站不起来。
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夹杂着无力和愤怒,沈昀恨恨一拳头砸向地面。
“沈昀,别动,否则我现在便杀了你!”
宁音拿着剑再次指向他的时候,沈昀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这女人狠起来真是不会手下留情。
张了张嘴,到底没有继续行动。
宁音冷眼盯着他,确认沈昀没有想要突然袭击的想法,这才将长剑放下,继续掰开萧玄的嘴。
“他都死了,还救他作甚!”
沈昀泼完一盆冷水,艰难支撑着身子爬到墙跟下靠着,旋即,悠闲地将手搭在膝盖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他瞧得很清楚,那萧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一点反应也没有,估计已经死了。
宁音这女人真傻,抱着个死人在这里喂药,他且坐在这里亲眼看着这萧玄彻底死透。
宁音又尝试了几次,虽然勉强掰开了萧玄的嘴,可药汁刚一灌进去,便全部流了出来。
萧玄一滴也没有咽下去,眼瞅着就这么半碗药汁所剩不多,宁音心一横,直接仰头含了一口在嘴里,然后捏住萧玄的下巴,随即嘴对嘴将药汁渡了进去。
对面的沈昀看到这一幕,眼睛瞬间放大了好几倍,像是不可置信般,他将脑袋又探过去几分。
“宁音,你!你………”
沈昀一时语塞,一张脸涨得通红,伸手抄起佩剑就想要走过去。
可只是稍稍一动,那条腿就像是被生生扯断一般,疼得他满头大汗。
沈昀恨得满眼猩红,却见宁音还在不停地用嘴给萧玄喂药。
他和宁音成亲一年多,自己都未曾亲过宁音,大师让他过完两年整,方可和宁音行男女之事,他便一直忍到如今。
可现在呢,面前的女人竟然用嘴喂另一个男人喝药,更可恨的是这个男人是自己的死对头。
不光卸了自己的兵权,更是生生夺走他心爱的女人。
他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
沈昀眼里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宁音这才将半碗药一滴不剩地喂进萧玄的嘴里。
喂完药,宁音将人小心翼翼地扶着躺在床上,床上有一床被子,她拉过来给萧玄盖好。
沈昀目睹宁音这一系列动作,忽而想到以前,宁音照顾他也是这般无微不至。
她会给他做鞋子,会给他准备好每日上朝要穿的衣服,也会贴心地在他床头放助眠香囊。
会给自己挑鱼刺,剥虾壳,更会将将军府打理地井井有条。
每次他出去赴宴,宁音跟在自己身旁,周围的人都会艳羡他有个懂事的妻子。
沈昀为此总是沾沾自喜,觉得宁音很好拿捏。
但如今,一切都变了,所有该属于自己的待遇全部易主。
她现在当真是一点也不会顾及自己了吗,就这样当着自己的面和萧玄卿卿我我。
那他算什么,他为了让宁音回心转意,特地在清明节将她祖母和母亲的墓地清理干净。
其实,那日沈葭还漏了一些内容没有告诉宁音,沈昀的确是为了弥补过错,才去做这些的。
为了求得二老的原谅,他甚至在墓碑前整整跪了一天一夜。
大师告诉他说,这次行动想要成功,就必须要在二老坟前请示过,所以沈昀特地跪了这么长时间。
直到后来,沈昀饿晕在坟头,揽月才扛着他回到将军府。
可一切的一切,在看到这场景时,全部都幻灭了。
他都不知道,到底自己哪一步走错了,为什么宁音会这般决绝。
沈昀双手抓着脑袋,痛苦万分。
“阿音,我们为何走到如今这地步了?阿音,你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求你,不要离开我……”
也许是蛇毒的发作导致沈昀神情都变得恍惚,说着说着竟然又开始哭哭啼啼。
“阿音,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