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慕容宣没想到,之前他没在意没放心上的事,如今却令他头疼。
之前长巳曾提醒过他,七皇子与季白的关系比较不一般。
当时他没多想。
现在,七皇子竟然要将季白认做义妹?
他已经知道萧府的少夫人是季白这件事了么!
慕容宣毫不迟疑地拒绝了慕容摘星的提议。
“你身份特殊,怎可随意由着自己性子来。”
“你要认他做义妹,有没有征得他本人同意?
有没有问过萧天烬的意思?”
慕容摘星摇摇头。
他没有征得任何人同意,完全是他自己的意思。
他没想那么多。
只想找到办法,离季白稍近一些。
皇帝轻叹一口气,双眸沉沉盯着他,语重心长:
“先不说你这般莽撞的想法是否合适。
单单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都没想清楚。
你同萧府走得近,难免不会令人多想猜疑。
若是传出你同将军府结党营丝?你那几位哥哥,包括朝上文武百官,恐怕对你做出的这一举动生出疑心。
从而对你有所忌惮,甚至……
你会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慕容摘星听了这番话,怔立当场。
他万万没有这么多心思。
只不过想找机会,同季白能有多见几次面的缘由。
怎么要背这么大顶帽子!
慕容宣见他沉默思索,继续道:
“就算你所做的不过是单纯想结个义妹。
可你身为男子,同将军的少夫人要结义,难道不同样被人诟病。”
慕容摘星听完这一席话,简直如遭雷劈。
满腔期望,被冷水浇灭。
他呆呆地愣住,嘴巴紧抿,手指不由自主地颤动了动。
良久,他才跪拜在地,心酸地说道:
“是儿臣唐突了。”
父皇对他甚是疼爱,如果提出这个建议的是他那些哥哥们,估计现在已经受到严厉指责和惩罚。
慕容宣看着疼爱的小儿子,面色那般失魂落魄。
心下涌起一股愤概。
那个季白,简直是个妖孽。
竟然惹得七皇子这样失态!
慕容宣想起萧天烬的提议,他本想等着对方拿什么承诺来换季白一同前往南疆。
眼下,他想改变主意了。
……
眨眼间,七月已过,八月秋试来临。
萧老夫人陆氏,如今被禁足在清风院也一月有余。
有老将军的保护,萧天烬连她的面都见不到。
安全的同时,她见不到萧景之。
每天都是在下人的口中,能知晓儿子的一点消息。
眼看着三年一次的秋闱马上临近,她心下焦急。
这秋试一共分三场。
每场三昼夜!
中间还要换两次场,加起来得九天七夜。
其中每场三昼夜都不得离开考场,不能离开自己的号舍。
这吃的喝的都得备好!
“景之的干粮和水都备齐没有?”
“现在天气热,不要给他穿厚的衣裳,尽量换轻便些的。”
“带些能放久的菜食,这天气太容易腐坏了,别到时候弄得号舍里头发臭……”
老夫人陆氏放心不下,悄悄叮嘱下人,务必要将二少爷一切准备好。
昨晚她本想请求萧老将军,让她见一面萧景之。
萧老将军以不愿让二少爷分心为由,说是等考完试再见面不迟。
陆氏叹了口气。
这一个多月来,她在这清风院里,天天祈祷着儿子这回能考中!
不求他能得解元亚元,只求他能中个举人就行。
若能中举,便能获得选官资格!
陆氏想到这,再次盘起手里捻珠,轻声祝祷。
*
季白也没闲着。
他知道萧景之这次的考试意义重大。
老夫人陆氏不在场,便由他这位“嫂子”承担起置办事宜。
他给萧景之准备好几件干净轻便的衣物。
又备了一包干粮,以及两瓶炒腊肉和咸菜。
当然少不了水。
“萧景之,尽力而为便好。”
季白没说太多,知道这个时候,萧景之身上的担子不轻,压力也不小。
萧景之一脸不在乎的模样。
最近没有陆氏紧盯着他,他舒服许多。
不过也没有懈怠,知道母亲也是为他将来着想。
“放心吧,我心态平和得很。”
萧景之对做官一事,兴趣不大。
他没有这方面的志向,或许是因为从小在府里享受过荣华,对那些一心要考功名的子弟,做不到感同身受。
“我大哥呢?”
萧景之左右环顾。
这么重要的时日,大哥都不来送送他?
说几句鼓励的话给他?
季白轻轻一笑:“你大哥去校场,他说等会回来,驾马车带你去考场。”
萧景之撇了撇嘴。
以他的家世,父亲若是能出面,或者大哥能出面,给他求个一官半职,易如反掌。
可惜,父亲和大哥,都不屑做这种事。
这便苦了他,天天背那些枯燥文章!
萧景之看着季白,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悄悄问他:
“听说前段时间有个姓慕的公子过来拜访,不会是慕容摘星吧?”
季白面不改色点头:“正是。”
萧景之面露疑惑:“他来府上,怎么没来找我?”
季白拍拍他的肩:
“可能不想打扰你用功吧,反正他来无大事,你不用挂心上。”
萧景之现在确实无暇分心其他。
便将这事放到一边。
他左看右看,也没见到陆青微。
“表妹怎么也没来?”
明知道今天是他人生中重大的日子。
怎么连个面都没露。
季白垂眸,嘴角一弯,浅笑一声。
随即又恢复平常神色,告诉他:
“听下人说,她最近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
脸上发红起疙瘩,还挠得溃破流了不少脓水。
她现在哪有心情顾上别的?”
萧景之惊讶地张大嘴巴:“怎么会这样,她要不要紧?”
季白瞪着眼睛,白了他一眼:
“你大哥已经叫府上的大夫帮她开药方了。
你现在还有心情关心别人怎么样啊,还是多关心自己吧。”
萧景之想想也是。
自己现在去考试才是最重要的。
没多会,萧天烬果然驾着马车回来,将萧景之和他有关的一切物品,全部带到马车上。
同季白告了别,马车便向考场奔驰而去。
*
春雨刚走近陆青微的厢房,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破碎声。
她瑟缩地往后退两步,不敢上前了。
陆小姐一定又在屋里摔东西。
春雨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的脸越来越细腻白皙光滑,跟刚剥了壳的鸡蛋白似的。
而陆小姐根本与她相反!
明明两人用的都是同样的香膏,怎么差别这么大?
春雨转身想离开,没想到门吱呀一声打开。
“贱婢,都是你干的好事!”
陆青微戴着面纱,不想将自己的脸公之于众。
她看到春雨,一脸怒气!
想也没想,便一个箭步冲上前,拽住春雨的头发:
“说,是不是你暗害我,为什么你的脸越来越好看,可我的脸却烂成这样?”
没等春雨答话,她薅着春雨的头发就往屋里拖。
春雨疼得哇哇叫。
结果换来陆青微狠狠一巴掌!
“贱人!”
陆青微抬手拽掉面上的纱巾,露出她的脸来。
本就生满红疙瘩与癞疮的脸,此时狰狞得吓人。
春雨也是吓了一大跳。
陆青微的脸,在她看来,与瘌蛤蟆身上凹凸不平起起伏伏的疙瘩,简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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