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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遇故人缘深缘浅(1 / 1)

准备了几个月,红楼绣庄终于到了开业的日子。这日黛玉用过早饭,便回房换上男装,仍依照原来之法,带着雪雁来到绣庄门前,只见招牌高高挂起,“红楼绣庄”四个大字刻印在黑色牌匾之上,因镀了一层金粉,显得金光灿灿,十分引人注目。

杨柳与林忠一家正站在门口翘首观望,眼见一辆马车停下,黛玉与雪雁掀开帘子下了车,忙迎了上来。杨柳笑道:“正念着姑娘呢,可巧就来了。”便一起进了绣庄里面坐下。因还未开业,正门未开,都从偏门进了去。

一段时日未见,绣庄布置得更为精致了。正对街面放置一个摆有各色绸缎的大木柜,另留一半空地摆着各色成品,鸳鸯戏水的被面,百蝶穿花的花账,凤穿牡丹的枕面,小桥流水的屏风,另有许多香包儿、画扇儿、手绢儿等,挂于一排梨木架上。那美人图案的,做了各式形状抱枕或是屏风;米老鼠、唐老鸭、喜羊羊等卡通图样,便绣作小孩子的肚兜儿,均放于最显眼处,作为试卖品。每件货品上皆缝有一个“商标”,银色绸缎质地,绣上“红楼绣庄”四字,字体和店铺招牌一致,这便是黛玉所要的“独家品牌”特色。

杨柳一边指与黛玉瞧,一边问黛玉还有什么没尽到的地方。黛玉便笑着夸她极为能干,已十分好了。雪雁是东瞧瞧西瞧瞧,跑来跑去总也看不够。

几个小伙计忙忙碌碌准备开业事宜。林婶倒了茶来,黛玉便坐着边喝茶边等。不一会,只听一人高喊:“吉时已到!”于是正门大开,鞭炮齐鸣,一时外面许多看热闹之人涌了进来,真可谓人潮汹涌。

杨柳的绣技确实了得,只听得一片啧啧赞叹之声,皆争相购买,小伙计跑前跑后,忙得不亦乐乎。特别是那新奇花样的抱枕与肚兜儿,尤其受欢迎,因杨柳绣得不多,一时竟抢购一空,没买到的客人又纷纷抢着订货,杨柳与林忠喜形于色,但待人接客依然有条不紊。

黛玉心下也十分欣喜,看来这现代东西在古代果然有市场,而怪异的卡通图案竟也被许多人接受,原来童心果真没有朝代之分。看时间差不多了,黛玉便携雪雁向杨柳等告辞。

杨柳忙停下手中之事,对黛玉笑道:“姑娘,真没想到开业第一日生意便如此好呢,都是因姑娘的想法儿花样儿好。”黛玉也笑道:“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在呢。我要走了,下次再来瞧,你且去招呼客人,不要怠慢了。”杨柳忙答应着过去招呼。

黛玉走在街上,一心想着是否设计一些衣服款式让绣庄做了出来,完全没留意前方迎面冲来一辆马车。那马似乎受惊了一般拉着马车疾驰而来,车夫一脸惶惶然,紧拉缰绳却总也刹不住,只得对着街边大喊:“快让开!快让开!”

雪雁正低头摆弄手上那几个黛玉让她带回来的小香包儿,上面绣着小兔子小猫儿图案,心里十分喜欢,只爱不释手细瞧着。突然听到大喊声,于是抬头一看,正看见不远处那匹狂奔的马儿,不由吓得大叫,想要拉开亦是花容失色的雪雁,却自身也难保,正惊恐间,只感觉身体被一股巨力一推,便朝路边飞了过去,摔得七荤八素,堪堪爬起身来,再看黛玉也已不在原地,顿时吓慌了。

黛玉也是听见车夫叫喊声,然而待看到已经晚了,本以为自己又要死了,心下悲哀竟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突然身体被一股力量带着一闪,只觉耳边“呼呼”刮过一阵风声,自己便靠在一个温热怀抱中。迷惑间抬头一看,只一眼,顿时脑袋“哄”地一声,脸色即刻煞白。柯宇?柯宇!那是令自己难以释怀的那个人……这是一段前尘往事了。从他登上去英国的飞机,他们之间的所有情意便烟消云散。可如今,可如今,为什么在这里遇见他?

黛玉终于从雪雁急切的叫声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忙放开来,退了两步。雪雁忍着痛跑到黛玉身边,扶住黛玉摇摇晃晃的身子,关切问道:“小——小公子,公子你没事吧?”黛玉强令自己镇定下来,摇了摇头。

那人见黛玉恢复常态,才轻声问道:“这位小公子是否吓住了?”

黛玉想起自己刚才的失态举动,脸上一红,低声说道:“方才实在对不住,只是将公子认成我的一位故人了。”

那人便说:“原来如此。”

黛玉又低声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那人微笑道:“小公子不必客气。”

黛玉正要说话,却见雪雁紧紧拉着自己的衣袖,面色神情有些奇怪。

“有何事?”黛玉问她。

“小——公子,他——他他他——”雪雁想了一想,竟当着人家的面对黛玉附耳说道:“他就是上次来咱家的人!”

父亲的故人?黛玉一惊。

殊不知她二人的不对劲皆被那人看在眼里,且耳力又极好。只见他提议道:“今日有幸与小公子初会,亦是有缘,不知小公子可否赏脸一起去前面茶楼喝杯茶呢?”

黛玉默默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与柯宇并非完全相像,他面如冠玉,目似朗星,清新俊逸,气宇轩昂,穿一件暗绣江牙海水五爪龙白色长袍,更显得长身玉立,仪表不凡,比柯宇又更为俊朗几分。看他的穿戴不凡,又跟随两个身材高大的随从,猜想其应是贵族公子,甚至皇室中人,又兼他是父亲故人,且对自己又有救命之恩,便难以说出拒绝的话,只得点头答应了。

一时上了二楼雅间,分主客坐下,小二上了茶来。黛玉只静静坐着,心里竟是千头万绪。雪雁坐在黛玉身边,也不敢言语。

那公子便开口道:“在下水溶,不知小公子如何称呼?”黛玉一听吓了一跳,忙安定心神,站起身以男子方式行礼道:“原来是北静王爷,失敬了!”雪雁本不知北静王名讳,一听黛玉如此说,也吓得忙站了起来,匆匆学着黛玉行礼。

水溶忙扶黛玉坐下,又示意雪雁也坐下,方笑道:“在外不讲究这些礼节,小公子不要拘谨才好。”又问黛玉名讳,黛玉便说道:“在下林玉。”水溶笑道:“好名字,果真是恍如美玉。”

黛玉心下猜疑他是否已看出自己是女儿身?又不能确定,只得罢了。

水溶是健谈之人,黛玉又十分聪慧善言,席间也算是谈笑风生。黛玉对这水溶的感觉十分纠结,他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令自己比较欣赏,然而自己一看他那张和柯宇有七分相像的脸庞,心中便是伤怀,竟又不想再见。此番共饮,虽宾主尽欢,却又各怀心事,气氛不由有些古怪。

待到分别之时,那水溶从手腕上褪下一串香珠,送与黛玉,说是初次见面之礼,若有事情,可去王府找他。黛玉一看,竟是蕶苓香念珠,不由愕然。上一次宝玉将水溶送与他的香念珠转送给自己,自己不要,如今这水溶竟又送自己这个,看来自己真是与这香念珠有解不开的缘分呢,抑或是与水溶有缘?一时竟说不清道不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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