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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忆往事白衣书生(1 / 1)

说完此话,穆清言已是泣不成声。

真是又一个聊斋故事,也算奇闻,黛玉心内想道。这红楼世界果真虚幻,仙妖二界皆有,自己穿越来此,也算开了眼界。

“失去毕生的修为?不知所因何事?”黛玉有一事不解,遂问道。

回应她的,唯有沉沉的一声叹息。

若不是这些年来的煎熬让他心衰力竭,若不是垂老之时那场大病来势汹汹,他还见不着那总是躲在暗处的白纤尘。只是,这一见,却是害了她。

为了给他续命,她耗尽了毕生的修为。他活了,而她虽说未死,却已变回原形,仍变作一个灵动纤巧的小狐狸。

“既如此,你为何还要弃她于不顾?”黛玉更是不解,心内已有些忿然。

“我让她受苦一生,怎忍心再拖累她?”他摇头,神情十分悲戚,“不值,不值啊!她该归隐山林重新修炼,不该留在这里陪我苟延残喘。”

“只怕她觉得值。”黛玉说道,“既她愿陪你一世,你又何必强将她推开?你总觉是为了她好,可真正为她想过?实则,她的幸福,只为常伴你左右。”

他不语,怔怔望着黛玉,俄而又望着那地上的雪灵,口内喃喃:“只为常伴我,可,幸福么?”

雪灵忽然一跃而起,投入他的怀中,将头放在他胸口磨搓,口内嘤嘤不已。

“你还嫌我害你不够么?”他一把拥住它小小的身子,流泪叹道,“我还曾说你是害人的妖精,实则我才是害你的人——你怎这般傻?”

“她不是傻,乃是痴心。”黛玉道,“它一日出了这里,被歹人抓了去,仍是拼了性命也要来寻你。你看它的腿,若不是发现的早,恐已废了。”

见他一脸痛惜的模样,黛玉心知,他的心结,其实早已解开。或许他认为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只是既已相知,何能相忘?

“为何,你都知道?”他终究还是不解。

“乃一故人告知。”黛玉道。

“故人?忘川么?”

黛玉点头:“老先生莫怪,他也是为你着想。”

“我不怪。若非如此,我与纤尘也无相见日。”他低叹,又道,“这小子,不知为何今日不来。”

“他每日都来么?”

“每日都来。我在这绝情谷已住了五十年,此花阵乃纤尘所设,一般人无从进来。他也是有缘人。”他道。

“你救了他的命。”黛玉道。

“他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同是天涯沦落人,他跪在坟头的模样,令人心生痛楚。”

“看来,老先生也不是那孤僻冷漠之人。”黛玉展颜一笑。

他嘴角微微扬起,走至门前对她做了一个手势,道:“若不嫌室内简陋,不妨进来一叙。”

“斯是陋室,唯吾德馨。”黛玉说道。

“惭愧。”他推门而入,领她进了屋。

一进门对着正厅,厅中央悬挂一幅孔子图。穆清言是读书人,供奉儒家开山鼻祖无可厚非。孔子图下安置一张方桌,左右各有一竹椅,右边那椅新上许多,显然此屋来人甚少。正厅左右分两室,左为寝室,右为厨房。大凡隐遁山林的贤士祖传颇丰,不愁衣食。穆清言纵使家道败落,却也仍剩一定的积累,故不必日出而耕,日落而栖,终日劳碌奔波为生计发愁。壁间悬着几幅字画,并无题款,想是主人自娱之作。几幅都是山水画作,一看便是这谷内的景色,雅致却并不出奇。黛玉四处瞧看,忽见一幅画格外醒目。

那幅画挂于寝室内墙上,与门相对,画中乃是一位女子,姿容美丽,神态慵懒,衣袂飘飘,枕臂而眠,衬着满地落花,十分娇憨可人。

见黛玉望着那画,穆清言轻声说道:“那是纤尘。”

“的确风姿卓越。”黛玉赞叹道。偏过头看看他怀内的雪灵,却见那灵狐几不可闻的低叹了一声。

分主客就坐,穆清言斟上茶。黛玉端起手心大小的陶杯,只觉一阵清淡沁脾的茶香扑鼻,好奇问道:“这是何茶?”

穆清言轻轻呷了一口茶水,徐徐放下陶杯:“这是我用石楠花风干又加了一些甘草和茶叶制成的香茶。初饮时微苦,回味时作甜,苦中回甜,如这人生意味。”

黛玉轻轻抿了一口,果真如他所说,微苦中又带一丝淡淡清甜。

一桌、二椅、二人、一茶。两人如久别重逢的好友,一边品味香茗,一边谈天论地。幽静清雅的竹屋,在这花海的包围之下,彰显了竹屋主人与俗世的隔离。

“你已猜对了大半。”他说起往事。

时光倒退至五十年前。那日,他来山谷下泉边读书,她正在那泉边戏水,雪白的衣衫,带着山间的气息,清丽出尘。

她对他展颜一笑,双颊边露出两个小酒窝,更显俏丽。

他从没见过如此好看的笑容,刹那间,他的胸口如同被什么猛击了一下,又觉心底涌起一阵暖,那暖意似要将自己的心化开一般。

他永远记得,那年,那日,那泉边,那无比醉人的嫣然一笑……

他们就这样相识,常常到这泉边玩耍。他当时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还不识情滋味,只是喜欢见她,见着她,心里便是欣然的。他痴迷着这样的时光,他不再觉着自己无亲无故。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忽然心思变了许多,每每看着她的时候,却仍有许多相思涌上心头,总记着初见时她的笑颜,他羁绊在无边的相思中不可自拔。他向她表白内心的倾慕,幻想着揽她入怀,笑看花开花落……

苍海一粟,往事皆是过眼云烟。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一生,做了一件十分的傻事。世间最残酷的事是等待,他却让那样爱恋他的女子等待了一生。等到昙花再开,等到风景看透,等到他回心转意时,他已这样苍老。

从小,他便是日日读书。父母皆说考取功名方得圆满,书中也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他日日读,夜夜读,父母却不幸双双病逝,看不到他考取功名的那一日了。

他只觉日子无尽的漫长,乏味且没有边际。直到那日他遇见她,他的人生便变了样。

她在溪边戏水,阳光耀眼,照在溪水里,闪着金灿灿的光。她的脸清秀无比,说不出的好看,他读了那么多书,也形容不出她的好看来。“书中自有颜如玉”,说的便是这样的女子罢,他想着。

她见他怔怔望着自己,朝他嫣然一笑,轻盈的站起身来。她身材十分纤细,仿佛他轻轻一碰,便会化作一片羽毛飘然而去一般。

她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他,人亦越走越近,面上带有几分俏皮,几分好奇,还有一丝青涩的媚态。

“你便是书生么?”她启口问道,声音亦如其人一般清澈。

他有些微的讶异,又有些微的羞涩,便带着些微的不知所措答道:“是,是罢。”

她又笑起来,明眸皓齿,让他不由有些痴了。

“你模样还算俊俏,就是有些呆意。书生都是这样么?”她笑道。

他脸一红,便低下头,无意瞥见她那白裙边露出一双小巧的绣花鞋,那鞋沾上了些许露水和湿泥,令他暗暗为那鞋子心疼,忽又想到书中的伦理,忙又别开眼望向别处。

“我叫白纤尘。你叫何名?”她见他发怔,遂把手指举到他眼前来晃了晃,那手指在阳光中定住,所有的光都像是从这个光滑的指端散开,他回过神来,忙往后退。

她更是笑得开怀,又问:“你叫何名呢?”

“我,我叫穆清言。”他不知为何,一瞧见她的眼,便难说出话来。

“书生,原来是这般模样。”她抿嘴一笑,围着他踱步,“见到女子还会害羞,倒是有趣呢。自古以来,都说狐仙喜欢书生,倒是不错。”

“狐仙?”他不解。

“狐仙便是我,我便是狐仙。你可明白?”她的秀指又伸了过来。

“原来,你是妖精。”他惶恐,连忙退了几步,又把手内的书卷了起来,紧紧握着。

她又是一笑,道:“你不必这般害怕。我是狐仙,不是吃人的妖精。”

“狐仙,不就是妖精么?”他喃喃道。

“你这个呆子。”她有些怒意,明媚小脸上便划过一丝绛红的怒色来,“狐仙怎可和妖精相提并论?”

见他不言语,且面上仍带惧色,她忽然轻轻叹了一声:“你这样胆小,又这样呆,叫我——前辈口中的书生可不像你。”

“你一定要见书生,是为何?”他鼓起勇气,问了一句完整的话。

“我也不知为何。”她面色有些懊恼,“要说,我是上了前辈的当。我们族内自古相传书生俊俏又多情,我便出来转上一圈,只望能遇上一个,不小心遇到你,就想魅惑你看看,谁知你这样笨。”

他听她说得好似赌气一般,忽觉她十分可爱,也无甚惧意了,反倒问起她来:“你从未见过书生么?”

“谁稀罕看你们书生。”她却避过他的目光。

“你本以为书生都是什么模样?”他又问。

“书生么。”她想了半晌,一脸憧憬的说道:“要身穿白衣,英俊潇洒,满腹文采,十指间有一股仙意,像要贯穿我的心间,眼内总是带着笑意,不管望着哪里,都像是望着我一般。”

他听了半日,忽然轻轻笑了:“狐仙姑娘,你要找的不是书生,是神仙。”

她无奈叹了一声,又细细看了看他,当下说道:“也罢。看你虽不如我心中所想,却也算个人才,我不改初衷,仍来魅惑你也罢。”

他唬了一跳,提腿便往谷外跑,跑了几步之后,却听见身后一阵银铃笑声,回过一看,她仍在原地不动,已是笑弯了腰。

“呆子。”她忽然停住笑,骂了一句。眼望着前方的他,像是入了神,那眼神像是看到了一个白衣书生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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