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帆看出来了，林心诚是真的很想收个弟子。但向小园确实没办法割爱。
“我们高中是临川二中的同学。”
林心诚惊叹了：
“临川这地方人杰地灵啊……”
“二中这座不知名的学校，居然出了你们两位妖孽。”
林心诚看看向小园，又看看陈帆。
他年纪大了，对学生除了学术上的要求，难免有一些其他方面的关怀……
向小园的天赋，虽然没有陈帆那么夸张，但她敏而好学。现在刻苦奋进，韬光养晦， 将来必然也会像陈帆一样，一飞冲天，成为学术界的新星……
到时候，这两个简直是一对璧人，佳偶天成。
陈帆揉揉太阳穴。
林教授这奇怪的眼神……
总感觉他在乱磕CP？
陈帆真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前世带给他的不止有知识，还有心理年龄。
搞个对象，天天一起吃吃喝喝，牵手压马路……陈帆是没办法接受的。
有空还不如多整两个课题。
向小园也是一样，思想单纯，脑子里只有研究。她根本没看出来林心诚有其他想法。
她一脸歉意，认真的解释：
“我在高中我就认下陈帆这个师父了。如果没有他，我根本就没机会参加物理竞赛，走到今天这一步。”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对不起，林教授，不能答应……”
向小园话还没说完，林心诚开始疯狂咳嗽。刚抿了口水差点喷到资料上：
“噗……”
陈帆也被这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给干懵逼了，他严肃了下表情：
“咳咳咳咳。”
“好好搞研究吧，你有这份尊师重道的心就行了。”
向小园语文成绩一般。基于对她的了解，陈帆知道她想表达尊重，且一直尊重的意思，赶快把这个话题接过。
这个年纪和身份，又在大学里工作，陈帆身边难免有女生。但相处沟通最舒服的，向小园无疑是其中之一。
陈帆见过太多学婊了，都想借陈帆的身份和实力弄到论文和课题，甚至还有“对陈教授有其他想法”的。这种女的，陈帆一律无视。
向小园答：“知道了，师父。”
让助理安排了一些饭送来，三个人就在这里边吃边聊。
林心诚这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陈帆早打算做可控核聚变研究，提前安排向小园学习，等到项目设立了，直接带走。
他还以为白白捡了个好苗子。合着培养了半天，全是为陈帆做了嫁衣：
“陈帆，这算你小子欠我的。”
陈帆哭笑不得，以茶代酒敬了林心诚一杯，杯子特地低很多。
林心诚奉信学术方面达者为先，经过一天的交流，他认为陈帆在托卡马克装置方面的见解，比他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又有数学和化学上的成就傍身。
他根本没考虑和陈帆的年龄差距，想同样以教授的身份去看待。
两人端着茶，杯子一低再低。
最后，陈帆托住了林心诚的杯底，郑重说道：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这杯我敬您，林教授。”
无论是陈帆前世已展开的工作，还是指导向小园……陈帆都欠林心诚一个人情，理应致敬前辈。
林心诚收下这份谢意。
陈帆心里好受了一些。
接下来，三人凑在一起，又讨论了后续参加ITER会议的事情。
按照交流会以往的要求，参与的学者必须每个人提交一份近年的研究成果在会议上分享。可以不完整，后续有哪方需要，再单独交易完整技术资料。
陈帆即将立项研究可控核聚变，属于机密信息，不可能公之于众。
“那就按照程总工的说法执行，我会在会议上发表可控核聚变等离子体湍流建模方面的见解……”
向小园学习核物理时间尚短，不了解这个数学模型的含金量，林心诚却瞪大了眼睛：
“这个问题你也解决了？！”
等离子体湍流是实现受控核聚变，或者说长时间约束等离子体过程中，面临的最难解决的困难之一。
而这个问题不光在核物理上是难题，更涉及到了一个数学问题——
纳维-斯托克斯方程（N-S方程）。
和黎曼猜想齐名的世界级难题！
N-S方程描述的是粘性流体动量守恒的基本规律，被视为是牛顿运动定律的延伸。
听起来比较抽象，但它和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
飓风演化、洋流的行为……亦或者无论是流动在飞机周围的空气，还是人体内流动的血液，所有的这些流体的物理学都可以用这组方程描述。
在可控核聚变中，在受磁场约束的高温等离子体中，湍流是由不同大小的涡旋形成的流动，这些流动导致等离子体受到干扰，使得被限制的等离子体的热量向外流动……
只有计算清楚这种流动的方向，才会让核聚变真正“可控”！
可控核聚变技术的核心，落在“可控”二字上，如果不追求“可控”，氢弹的爆炸能量就能够引发氘、氚等轻核的自持聚变反应……
搞核聚变的目标，不是让聚变反应把实验基地炸了，而是通过控制聚变反应，实现稳定的工业产出大量、廉价的清洁能源。
其中最常见的展望就是核聚变发电。
陈帆腼腆一笑。
他敢于把可控核聚变作为自己的研究课题，就得益于这个问题的解决……也就是黑皮记事本上，早就打了“?”的“事项2”。
这是陈帆前世最伟大的成果之一。
林心诚看着陈帆不好意思的表情，总觉得他在装B……
可控核聚变的实现，就这几个核心难点，他一个人已经干掉两个了。
“你到底有多少东西瞒着我们？”
“咳。”
陈帆咳嗽一声。
这怎么能叫瞒呢？
前世的理论和技术都会慢慢掏出来的，只是没到合适拿出来的时机而已。
这不，马上就要立项干事儿了，总得拿出来一些真本事。
林心诚心情急切：
“你的等离子体湍流模型呢？”
“快，快拿出来让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