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庭苑52楼。
傅沧茗推门进入,身后紧跟着管家封越,此时,房间内,傅南辰和霍衍尘已经在沙发上各自坐着。
房间内装修简单,一尘不染,硕大的落地窗前,视野开阔,客厅内的空气却格外让人紧张,压抑。
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正在慢慢被解开。
傅沧茗视线落在霍衍尘脸上,嘴角猛然抽动,他脚底就像生了根,无法挪动半步。
“老爷。”封越关门,他看向身旁高大的男人,这个让他一辈子都崇拜的男人。
霍衍尘起身,深邃的眸子看向门口两位长辈,礼貌弯腰,“您好。”
“好。”傅沧茗张张唇,却说不出一句话,“好,很像。”
那也是她的儿子。
一种无以言说的思念和内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微微侧身平复一下心绪,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过去。
男人的背影没有先前挺拔,仿佛一夜之间苍老许多。
封越看着,指甲狠狠掐进指腹中。
“您请坐。”霍衍尘的嗓音平稳,他往旁边挪动一步。
皮质沙发发出声响,傅沧茗坐在沙发上,看着左右两侧的青年。
简直一模一样
“你就是北城霍家的孩子?”傅沧茗手臂放在膝盖上,语调有些哽咽,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却掩盖不住浓浓的情意。
“嗯。”霍衍尘点点头,眼底亮起光,“您认识?”
“你母亲是我妻子,不过......”傅沧茗嗓子吞咽着,眉头紧蹙,双眼紧紧闭着,好半天才睁开眼。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仿佛陷入痛苦的回忆。
“你母亲已经去世。”傅沧茗说完,两行泪从眼底淌出,沿着脸颊滴在手背上,他用力抿抿唇,似乎在努力抵御着内心的痛苦。
早晨的太阳缓缓升起,江面上泛着悠悠的白光,又是崭新的一天。
对于房间内的人来说,何尝不是崭新的一天。
听到母亲去世这几个字,霍衍尘猛然起身,他垂眼看着房间内的三人,嗓子暗哑,眉心紧紧锁起,“去世?什么时候的事?”
他完全不知道,家里没有人敢提他母亲,也不允许提他母亲,他记得五六岁就被送往国外,从此一直生活在叔叔家。
“对啊,生产时大出血。”傅沧茗双手紧张的来回搓着,眼底满是内疚和自责,“怪我,没照顾好她。”
“我,我还有个弟弟?”他再一次看向对面的傅南辰。
傅沧茗定了定神,好一会才说,“你母亲当年怀孕后,不想嫁给你父亲,后来得知怀的是双胞胎,就私下带走一个孩子。”他看向傅南辰。
“霍家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
弟弟?
难道对面的男人是弟弟,他是哥哥。
霍衍尘心口狠狠一击,仿佛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沉重而艰难,“为什么?当年究竟发生什么?”
听到这里,傅沧茗牙关紧咬,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都是上一辈的恩怨......”
他不想说,那是心爱的女人最不愿提起的过往。
傅沧茗仰头长叹一口气,“你们母亲希望你俩平平安安生活,没想到有一天你们会见面。”
傅南辰全程一言不发,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重现,他看着身旁的父亲。
此刻却尤其苍老,仿佛一夜之间生出许多白发。
原来他早就知道他是别人的孩子,却一直护他周全,以前傅南辰只觉得这个父亲暴力恐怖,没曾想他忽略的却是一份沉重的爱。
“父亲,爷爷知道吗?”傅南辰声音很哑,昨晚几乎一夜没睡。
傅沧茗嘴角勾一下,紧绷的脸色放松,“不知道。”
所以,他才拼命接下傅氏集团这个重担,为的就是护妻儿一世周全。
当年,整个傅家多少眼睛都盯着这个位置,尽管现在傅南辰掌管整个傅家,仍旧有人不死心。
.......
负一楼停车场。
一辆黑色商务车内,一个男人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手中拿着摄像机一直坐在驾驶位,对面就是电梯出口处。
男人似乎一夜都未曾合眼,下巴留着淡淡的胡青,眼底发酸,他打个哈欠,随手从副驾驶位抓着蛋糕塞嘴里。
他边吃边扇自己脸,“清醒点,接了这单这辈子就发财了。”
......
58层。
简小安醒的也很早,她发现旁边没有温度,傅南辰早已不在身边。
她起身下床,就看到床头柜贴着一张粉色小便签贴:“宝宝,我在楼下,你在家乖乖等我上来,爱你。”
“老公,我也爱你。”她自言自语,笑盈盈的吻了吻便签贴。
不论何时,只要他在身边,仿佛全世界都是安全的。
简小安绷紧的脸色逐渐放松,下床后她洗漱完毕,走进厨房开始动手做早餐。
......
楼下,霍衍尘听完真相,起身从房间拿出一块白玉,“这是母亲留给我唯一的信物。”
傅沧茗接过来,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转头看向傅南辰,“你的呢?”
明显是一对,他好像也未曾见过。
“咳。”傅南辰拳头掩一下薄唇,淡淡的说,“丢了。”
被楼上那个丫头弄丢了。
傅沧茗摇摇头,把白玉还给霍衍尘,“你母亲的事,等有时间我慢慢给你讲。”
从傅沧茗的谈话中,霍衍尘能感觉这个男人对母亲深深的爱,还有对孩子的责任。
他想到千里之外的父亲,一个几乎没有出现在他人生中的男人。
比起回家,他忽然更想留在这里。
“那,我能留下吗?”霍衍尘脱口而出。
“不能。”对面的傅南辰直接拒绝。
他好像没那么需要大哥。
......
谈话结束后,俩人看着车子消失在停车场,傅南辰径直走到对面一辆商务车前,抬手朝里面的男人勾了勾手指。
就看到男人手中的摄像机掉在腿上,他张大嘴巴僵在原地。
好半晌,才看到他颤颤巍巍从车内下来,胸前的衬衫已经尽数湿透,汗珠沿着额头和鬓角就往下淌。
“傅少,饶了我。”男人紧张到快要跪下去。
傅南辰黑眸敛起冷意,转身朝电梯走去。
“傅少。”男人硬撑起颤巍巍的双腿,抓着摄像机紧紧跟在后面。
扑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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