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叔一睡着,李唯就依照江古伦的吩咐退出房间,守着门口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以免影响到治疗的过程。
江古伦用念力微微一探,确定李大叔是真的进入了睡眠状态,才安然坐在病床边。
为了防止李大叔治疗的途中醒过来,江古伦用念力堵住了他脑部的感觉神经,让他失去触觉和痛觉,这才开始用药用棉花沾着黑水轻轻涂抹李大叔已经长出了一点头发的后脑。
没有了赤龙在一边协助,江古伦感觉吃力不少,治疗的速度也缓慢了许多,他先用念力刺激李大叔的头皮细胞,让药力能够成功的渗入进去,仅仅是这个过程就已经耗费了他一半的念力——因为以前这活都是赤龙在干。他忙活了一阵也不知道该如何让药力有效的渗透皮肤,摸索摸索着才终于发现只要用药力轻轻抚摸细胞表层,并释放出一种友好的信息,保护脑部的皮肤自然就会放行。
然后再牵引药力到达薄弱地血管壁,这个过程相对来说要简单许多,前两次的经验告诉他,只要将药力放置在破损或者薄弱得血管壁周围就行。
原本只要完成这个环节就可以放手不管了的,但现在却不行,药力的修补过程中有一个奇妙的时间差,一段破损的血管如果要完成重塑,就必定要先行摧毁,才能够达到破而后立,血管和神经的修复过程是不同的,神经可以搭连在一起一点点的修补,而血管却只能任由药力摧毁后,再在肌肉组织中进行重塑,为了避免肌肉收缩和血管在重塑的过程中再度出现出血现象,江古伦必须用念力堵塞住那些修复阶段的血管,尤其是处在重塑过程中的血管,他还得在其中架起一道模拟出来的念力管道,防止肌肉压缩占据原本的血管位置。
这些脏活累活原来都是交给无所不能的赤龙大神来做,现在赤龙不在,江古伦也只得亲力亲为了,他的念力本就不是很强大,这脑部血管又最为密集复杂,偏偏还要一起进行修复,这下可好,江古伦控制着念力上蹿下跳,就像春节时期四处救火的消防队员一样,忙得不亦乐乎。还好李大叔脑部的大部分血管都是正常的,只有极小的一部分处在破损状态,这让江古伦虽然一直处在高速运动之中,却显得有惊无险,只是念力的快速流失让他心中不停告饶。不断祈求治疗快点结束,不然就真撑不住了。
同时心里还在暗暗决定,以后有这种事不带赤龙来,那他江古伦就是蛋生的。
显然江古伦还没有达到赤龙那种念力能够分散成无数丝束的境界,所以他只能先堵着这边,那边有危险了又心急火燎的赶过去,就像一个正常人不断进行折返加速跑一样,如此反复下来江古伦已经累得就像一条死狗,念力的流失速度越来越快,已经接近枯竭。
李大叔因为感觉神经被江古伦堵住,倒是没有感受到太大的痛苦,仍然处在睡眠状态之中,只是四肢在惯性下不停抽搐,脑门也渐渐有汗水冒出。
反观江古伦,他刚毅的脸庞已经呈现出一片惨白色,豆大的汗滴不停从脸颊滑下,浸透了领口的衣裳,眉头皱得深深地,拳头紧攥着,一口钢牙几乎就要咬碎。
终于,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李大叔脑部的血管已经全数修复,仅余的微弱药力仍旧活跃,蹦跳着向下一个目标冲去,渐渐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大脑中。
江古伦松开李大叔的脉搏,“哐当”一声从凳子上跌落,控制着李大叔感觉神经的念力也全数收回,他仰面躺着,不停大口喘息,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同时心里暗暗感谢上帝,如果再晚一步,自己的“九绝脉”估计又会发作了,赤龙又不在,到时候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江医生!!!你没事吧?”李唯一直在留心着病房的动静,听到凳子砸在地上的声响,毫不犹豫的推门冲了进来,见江古伦横躺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浑身湿的就像刚从水中捞起的人,疲倦得不成样子。
“别担心,我没事……”江古伦欣慰的一笑,在李唯的搀扶下又坐回座位上,缓了半响的气,才慢悠悠的道:“你父亲的病基本上是没问题了,只要能有效控制住血压,脑溢血是不会再复发的,再过大概一个月的时间,他就能恢复得跟正常人没两样!”
“江医生,你是说真的?我父亲的病真的没问题了?”李唯笑了起来,不知是激动还是开心,她紧紧攥着江古伦的手,一双明媚的大眼睛之中闪烁着泪光。
“放心吧,是真的没事了,不过……”
江古伦这话一出,李唯的笑容立马收了起来,神色焦急的问:“不过什么?”
“你父亲的颅内还残存着一些硬化的淤血,如果这些硬化物长年累月的留在颅内,可能会和颅内的组织同化,到时候会对脑部的一些功能产生影响。”江古伦慢慢站起来,用床头的毛巾轻轻擦拭掉李大叔满头的汗水,回头安抚道:“不过你不必担心,我还会再来一次,帮助李大叔清理完毕颅内的淤血。”
“谢谢你,江医生,真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得好。”女孩铿锵有力的说着,语气有些激动,还有些哽咽,从头至尾都充满了真诚。
“李唯,其实我没你想象的那么伟大。”江古伦微微一笑,脸色有些无奈:“我算一个有些本事的医生,能够治疗许多大型医院都束手无策的奇病怪病,但我毕竟只是一个人,我能够救得了的人是有限的,之所以选择李大叔,不过是一种缘分。活着,是运!死了,是命!大叔能被我救好,不过是他命不该绝罢了!”
“不,江医生,或许在你认为,你只是随手一挥,救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拯救了一条细小的生命。可……”李唯眼中噙满了泪花,语速因为激动而越来越快:“可你知道吗?我因为爸爸的病已经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就连房子也卖掉了。又是整日整夜的在病房守候着爸爸,所以我工作的时候经常打瞌睡,很多文件都理出了差错,主管知道我家的情况,原谅了我许多次,可我还在不停的犯……”
女孩低着头,喃喃诉说着:“那个时候我真的好怕……害怕爸爸真的就这样完全动不了了,害怕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份好工作会丢了,害怕医院再催我交医药费。”她抬起头来,眼中绽放出莫名的光芒:“自从你的出现,你说能治好爸爸的病,我的生活中又有了一丝光明!看着爸爸一天天的好转,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开心,江医生,真的谢谢你,真的……谢谢!”
江古伦愣住了,他确实没往深处想,起初抱着的想法只是试试黑膏的药效能不能治好脑溢血这类病人,却没想自己这个无意中的举措挽救了一对濒临崩溃的父女,他有点能够理解李唯的感激了。当一个人受到四面八方、各种各样的压力,还没有任何解救的办法时,在感到无比绝望和无助时,突然出现了那么一个人,轻描淡写的解决了问题的根本所在,这种感激涕零,他不也在闲竹老道那儿感受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