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更深人静。
幽暗的房间内,轻纱的帷幔遮挡了两道交缠的人影。
月色透过窗户,照亮了床上人带着泪痣的眼眸。
白愁飞双眼紧闭,气息微喘的感受着在自己身上不断游走的玉手。
冰凉的触感,仿佛冰雪落在身上让他体内的血液不断的升温。
身上的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边,阵阵颤栗冲击着他越来越难以自控的理智。
他粗喘着睁开眼,汗湿的手臂猛地搂紧了身上人的腰,一个用力将人压下身下。
对方的脸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
白愁飞忍不住的想要看清,却被对方不断的用手抚摸着喉结,他呼吸猛地急促,随后俯下身。
青涩的吻带着灼热的气息落下,柔软的唇,性感的喉结,精致的锁骨...
眼前的肌肤,一寸寸的被打上属于自己的烙印。
黑暗中,他仿佛看到了那莹润的肌肤上,密密麻麻的斑驳。
情欲蔓延,原始的冲动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神。
火热,痴缠,悸动。
月光微斜,白愁飞涌动着欲色的眸子中迷雾散去,倒映出一头白发,白绫缚眼的人影。
“父亲!”
房间里,一声震惊的大喊冲破了黑暗。
白愁飞猛地起身,他全身几乎湿透,就连额头上都沁满了冷汗。
此刻的他僵硬的坐着,神色木然的望着自己腿间的痕迹,久久无法回神。
过了许久,他牵唇笑了一下,整个人的气质有了细微的变化。
烛火摇曳中,白愁飞沉沉,眸子里墨色翻涌。
夜色渐渐褪去,新的一天到来。
天机阁内红绸飘扬,门庭若市。
除了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江湖中其他说得上名号的都来参加天机阁的阁主接任仪式。甚至,朝廷中也派了人来。
大殿中,白愁飞望着身边与他一样都是一袭白衣的幽辞,神色晦暗又克制。
“大白,你怎么了?”昨日才被放出来的王小石见他脸上并没有高兴的表情,忍不住出声询问。
白愁飞没有回答,只是礼貌的敷衍道,“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他说着,脑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梦中的那些令人血脉喷张的旖旎。
为了不让自己失态,他拿起面前的酒杯猛地灌了一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在宣布了白愁飞正式继任天机阁阁主之位后,幽辞又接着宣布道,“今日,还有一件喜事。我儿愁飞,将会在两个月后迎娶六分半堂的大小姐雷纯姑娘。届时,望江湖豪杰都来喝杯喜酒。”
“啪!”
随着他话音刚落,白愁飞不可置信的转头望着身边那个让自己迎娶别人的人,就连手里的酒杯何时被捏碎,他也没有注意。
心底的压抑,被耳边一声声的恭喜放大。
他愣愣的回头看着眼神担忧的王小石,对方嘴唇开合,自己却始终听不到让的声音。
恍惚间,白愁飞甩了甩头,不经意间,他看到了对面那个同样被安排了婚事的女子。
奇怪的是,明明有喜欢的人,此时的她却显得异常的平静。
整场宴会,最高兴的莫过于刑部尚书傅宗书。
其次,便是六分半堂的雷损。
除此之外,不管是金风细雨楼的杨无邪,六分半堂的狄飞惊,还是当事人雷纯和白愁飞,脸上无一例外的木然。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怎么硬撑着送走所有的宾客,在回到自己房间后,白愁飞脸上机械的笑意瞬间落下,周身气场阴诡到了极点,散发着嗜血的戾气。
“啪!”
桌案上的笔墨纸砚,摞起来的医书被重重的扫落在地。
一番狂躁的发泄之后,面对眼前的一片狼藉,白愁飞喘着粗气,目光定格在地上那幅还未来得及裱起来的画上。
许久之后,他平息了怒火,弯腰将画捡起。
抚摸着那空白的面容,脑海中飘过梦中那张情欲弥漫的脸,白愁飞眉眼间浮上一抹柔和,随后一道阴鸷可怖的笑声在房间内响起。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大逆不道了!
喉咙中低低的笑声渐止,那双带着泪痣的眼中,蓦地爆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占有欲。
“大白...大白...你在里边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王小石敲门的声音。
白愁飞轻舒了一口气,待气息平稳后,他才打开房门。
“大白,你没事吧?我刚才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
王小石焦急的语气微顿,良久后他才小心的问道,“你不喜欢这门亲事,对吗?”
“对!”白愁飞痛快的承认,“是我...我父亲瞒着我定下的婚事。”
对于他们的家事,王小石也不好多加置喙。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好半天才欲言又止的出言安慰道,“那个...大白,我想你父亲也是想快点看到你娶妻生子,毕竟他...”
王小石说到这,看到对面的白愁飞脸色越发不好,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他连忙歉意道,“对不起啊大白,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
白愁飞呢喃着垂眸,一抹难言的痛苦在他眼中蔓延。
那个人,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作为一个父亲,他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儿子娶妻生子,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是,若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大逆不道的觊觎他,他会怎么样?
是愤怒的将自己逐出家门?
还是,冷漠的逼迫自己娶妻生子?
又或者,是自己心底最期待的那种成全?
但不管是哪一种,白愁飞都清楚一点。
那就是,这个人一定要活着!
还有两个月,不,没有两个月了...
想到这,白愁飞眼底涌动出潋滟的华光,但又在看向王小石时迅速收敛。
“大白,你...”
“小石头,我没事。这段时间,你就待在这里,哪也不要去。等苏梦枕回来,刑部那边应该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说起这个,王小石便闷闷不乐,“我这次没有听傅宗书的话加入六分半堂,还连累苏大哥去帮他杀人。”
“大白,他们就是利用我逼苏大哥臣服。大白,若是我继续待在天机阁,他们会不会对你...”
“放心吧。”白愁飞拍了拍好朋友的肩膀安慰道,“安心待在这里,没人会动你。”
“以如今这个形势,傅宗书估计以为我天机阁早晚会和六分半堂一样成为他的附庸。所以,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得罪人的事情。”
至少,应该在雷纯彻底嫁进来之后搞他的幺蛾子。
白愁飞嘴唇微抿,眸光锐利,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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