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你画我猜是一件很好玩的游戏,可以打发时间。
首先画的人要让猜的人感兴趣,那便更有趣。
送过去的东西被拒绝,任子傲也不在意。
拱桥此时才只有边框,下方的支撑依旧在,却能随意撤去而不倒塌。
黄昏,他看对岸人起身以为要走,但大刀与箱子并未拿,他跟着对岸的脚步并排而行。
却见对方走到弯道之处踩在高处,褪去外衣与鞋一跃而下,入水而深,影子若隐若现。
任子傲抬手一挥,跟着的人低头退下,他眼睛一直盯着深塘中的人,似已经许久未浮出水面。
在他触眉时,水中人浮起,发丝在身前,指尖划过发丝清洗,背后衣裳贴在身上已经若隐若现。
泡沫在发间,衣裳漂浮在水中,背后之人已经背过身,握紧鞭子,看着还在忙碌的手下。
夜幕降临,天凉的更快。
听见破水而出的声音,眸子一侧又看向另一边,但余光已经看见,湿透的身形走上岸,走进林子之中,再出来已经穿戴整齐。
再看去时,衣裳洗净,挂在火堆上,没多久火堆熄灭,第二日再看去,人已经不见,而桥并未修好。
“快点。”任子傲不满催促。
桥面木板被随意搭起,都来不及固定,脚步的主人根本不管,踏步而去,接过后面的缰绳翻身上马,似耗尽所有耐心。
其他人赶紧追上,剩下的人丢下半成的桥离开。
很快这座桥有人接手,把剩下的搭建完成,清理河坝,水慢慢上升,桥却依旧矗立在河面之上。
频繁翻阅书籍使边缘翘起,小小的手抚平纸张褶皱,双目望向对岸,那边有着更肥沃的土地。
小姑娘眼睛亮亮的感叹:“刀仙姐姐……好厉害!”
一队人追逐一人。
明明是行走,骑马之人却追不上。
山巅之上,姜茗音一人靠双刃攀爬,翻身一跃而上,站在山巅,垂眸看着无法骑马的身影。
目光眺望一切,把一切地形记在脑海中。
下方的任子傲抬头仰望,只看见山巅之上衣袂飘飘,却看不清表情的身形。
随着越追,耐心越少,兴趣却越来越多。
他一步一步走上去,在无法踏上之处,踩踏在人为的阶梯上,走到身影旁,前方是断崖,已经没有路。
他慢慢抬起,指尖已经接近刀柄,抓……住……你……了……
这时。
却见对方缓缓转身,指尖离刀柄越来越远,再看对方怀中抱着什么,是冷吗?
想法从脑海冒出,就见发丝漂浮,身形向悬崖倾倒。
人一惊,伸手猛的一抓,却抓了一个空,一步靠近悬崖看向下方,对方面对他做出口型:抓不着。
姜茗音反转面对悬崖,两只手展开,吊床此时成了她的滑翔翼。
伴随上方传来的笑声与掌声,半空上的人越飞越远。
“追!”
(其他人:两颠公颠婆,求放过!做人好难……)
这是一个水上山寨。
姜茗音从天而降落地听见有人大呼。
“娘,我看见仙女了。”
他娘一看,对比传闻,拍他头一下道:“那是刀仙。”
“果然是仙女,我真聪明一猜就中!”
“……”
“仙女在做什么?”
他娘不确定道:“藏东西?”
“娘,那明明是在放鱼,为什么鱼身上捆东西?”
他娘心想:我怎么知道。
“问那么多做甚!”
“哦。”小孩回答后,趁他娘在忙摸着靠近:“仙女姐姐你在干嘛?”
姜茗音低头,一个胖胖的小不点,看起来有些大胆和机灵,她一笑蹲下身掏出糖问道:“想不想吃糖。”
“想。”
“帮姐姐一个忙好吗?”
小孩点头。
“真是好孩子,今晚有鱼吃……”
等人离开山寨,小孩接过糖放在嘴里,甜甜的感觉没有任何杂质,拉出木棍咽下口中的甜,又把糖塞进嘴里。
东看西看终于看见人,见他们找村长爷爷询问后,在寨子水中打捞,许久没捞到鱼。
他眼睛眨巴两下,迈着小短腿靠近。
任子傲感觉衣摆一紧低头,只看见一个吃糖的小孩,拔出嘴里的糖果,口齿不清道:“蝈蝈,仙女姐姐说放的鱼很小的,你肯定抓不住……”
刚说完,小孩就被村长抱住。
任子傲看着连忙告罪的村长,看向手下手里的网子,只有一个感觉粗糙。
“去拿。”
“是。”
很快,渔村人都看着精致的渔网,拖起鱼儿,最终捡起其中一条,丢下渔网和鱼就走了。
“???”
“刀仙跟你说什么?”
“仙女姐姐说有鱼吃。”
看了看自家陈旧粗糙的渔网,再看地上缠鱼的网,好像大概是他们的了。
……
另一边,任子傲回到城中,手中的布条已经被洗干净,上面绣几个字:城中寻。
回了城却找不到。
“少城主……”
“进来。”
“少城主,人确实进了城,可只是看见背着大刀与箱子的……男子,只是身高相似,可能是易容。”
“那人呢?”
“消失了。”
“消失?”
手下小心翼翼道:“是的,背箱子的身影并没有看见出城,城中却并没有人。”
应该说大家都没有关注,所以不知去向。
任子傲想起落入悬崖的画面,三个字像有声音一般:抓不着。
“去找……”
“是。”
……
悬崖边缘,一个人影坐在大石上。
一人走近道:“你现在特别像望夫石,不对,是望妻石。”
“……”离渊只是看着对岸。
戴缚摇了摇头,骑上马走了,这里离他的医馆还有一些远,今日还有复诊,病友因为不告而别心气郁结,要顺顺气。
女子心思细腻,总是气的久一些……
离渊提起酒壶喝了一口,喉结上的疤痕几乎看不见了,只有脸上伤疤依旧。
空酒壶滚倒着,喝的人还在喝,眼前已经模糊,却依旧没有身影出现,持起手中剑挥舞,似乎借酒消愁愁更愁。
最后泡入冷池中,很快便起身,似不想让自己生病。
夜晚开始下雨。
持续到第二日清晨,雨依旧在下。
天空雷声伴随狂风,雨伞似乎握不住,大手却不愿意放手。
下着雨,对岸不会有人,他却依旧来了。
雨滴砸在雨伞上,慢慢出现重叠声,身旁传来熟悉的喃喃自语:“来一道雷,试试能不能把我劈的魂飞魄散……”
他猛的转过头。
姜茗音平握着刀柄,刀尖冲着天空,听着雷声,雨水顺着刀流到手柄再淋湿手,最后从刀柄滴落。
雨伞拍打伞面的声音靠近,一只手伸来握住她的手,把她的大刀夺了过去,倒转撑在地上。
雨伞随风飞走,高大身影弯下腰,一手提着刀,一手搂向腰把人搂进怀中。
姜茗音仰着头,踮着脚尖,整个人快要脱离地面。
直到伞外的人被雨水淋湿身体,搂住腰的手臂放开,像是反应过来自己冲动,慢慢脱离怀抱。
离渊弯腰脱离伞的遮挡,脸突然被捧住,双唇相贴。
如天煞孤星的他,终是不愿再孤独一人,大刀立在地面,双臂拥住伞下人,紧紧相拥,拖住后脑勺。
这一次,没有苦,只有心尖的颤抖……与他的回应。